“我会想办法帮你压制你体内的‘噬魂’,不要再吃天煞盟给你的解药,那种药虽然是一次性解药,但终归是以毒攻毒,对身体的损害性太大,这样下去,即使解了‘噬魂’,你也活不过二十五岁!”临走前,怪医再一次对沈离提出忠告。
“师父!”一直临窗而立,对于怪医的唠叨充耳不闻的沈离,终于在怪医推门离去前转过了身来,轻轻地唤了一声“师父”,这是她第二次叫他师父,毒发那晚是第一次。
听到沈离的呼唤,怪医脚步一顿,勉力控制住心里的复杂情绪,神色复杂的回过头来看着年幼的沈离。
窗户是开着的,窗外是灯火通明的繁华街市,热闹而嘈杂,而屋内却并没有点灯,一片漆黑,黑暗的房间里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尽管屋子里很黑,但怪医却出奇的看清了沈离脸上细微的表情。这是个微风吹拂的夜晚,夜风吹动着沈离披散着的秀发,人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不过几步之遥,却偏偏让他觉得那是一生都不可触摸到的遥远,而仿似站在遥远天际的沈离,脸上的表情是不属于这个尘世的通透和飘渺,略带着沧桑,那是绝不属于7岁孩童的表情。
“师父,用你的办法解毒,我还有多少年呢?”在怪医呆愣之际,沈离淡漠的声音传了过来。
怪医定定的看着沈离一步步向着自己走近,答案被哽在了喉中。
“算了,既然终归难逃一死,又何必用那么大的代价去换那不确定的短暂时光呢?”沈离仰起头看着面前的怪医,脸上是满不在乎的漠然,对自己生命的漠然。
“你知道?”怪医身体一震,颤声问到。
“当然知道,师父你何时有这么悲壮的表情了?”突然,沈离脸上绽开一抹纯粹的笑容,一刹那,似乎照亮了漆黑的房间,也照亮了怪医心里的某个角落。
“其实,当初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本来对于这人生也是没有多少留恋的。你说让我入天煞盟做杀手,我既然答应了你,就预料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只不过那时心里还有个小小的奢望而已,现在知道希望破灭了,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既然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别的可能了,我会更加努力的做好一个杀手的,这就是属于我的未来了!”沈离一边说,一边背离着怪医重新回到窗边,看着茫茫夜空,沈离拿出白玉笛,一曲“惜别离”飘洒而出。
笛声悠扬婉转,声声催人泪下,弄笛的人儿,背影寥落而决绝,怪医叹息一声,最后一次回眸,一个纵身,消失在了这渺远的夜色里,人去笛音依旧。
一曲结束,沈离收起手中的玉笛,飞身从窗户里翻了出去,走入了月色惨淡的喧嚣尘世,循着人声,一直向着护城河而去。
京都的护城河堪比古时的秦淮河,河上画舫林立,丝竹声声,笑语连连,点点灯光在河水中摇曳生辉。河面上飘着些许不知谁家姑娘偷放的河灯,随着水流不知即将飘向何处。
八月的天气,夜晚总是有些寒凉的,瑟瑟的夜风吹来,沈离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却依然脚步不停地沿着河岸行走,似乎是都被这靡靡夜色惑住了心魂,表情中带着一丝茫然。
“小姑娘,买一盏河灯吧,可以许愿祈福,祈求上苍保佑未来觅得良婿!”沈离一抬头就看见眼前笑的慈爱的老翁,看得出来这是个常年在护城河边贩卖河灯的老汉,他的手里正托着一盏素雅的荷花灯。
“未来?良婿?”沈离机械的重复着老汉的话,随即甜甜的对着老汉笑到:“谢谢爷爷,我的未来早已经握在我自己的手里了,上苍也改变不了!”
“狂傲的丫头!你就如此自信?”沈离一回头就看见从灯火阑珊处缓步而来的慕容止,玉冠束发,折扇轻摇,唇边一抹万年不变的fēng_liú笑意,依然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锦袍,脚底是一双黑色流云靴,身后是存在感十分微弱的青衣侍卫冥一。
淡淡的看了一眼高调的慕容止,沈离淡淡的转身,继续沿着河岸前行。
“谢谢,这灯我买了!冥一,给钱!”慕容止从老汉手中拿过荷花灯,快步追上已经走远的沈离,徒留冥一在身后付钱善后。
“不懂知恩图报的臭丫头,本公子一表人才,fēng_liú倜傥,就这么不招你待见?”慕容止一边将河灯塞到沈离的手里,一边用折扇敲了下沈离的头,戏谑的说到。
沈离看了看手中栩栩如生的荷花灯,偏头看了看一边笑得别有深意的慕容止,随手将美丽的荷花灯扔进了护城河中,灯是用纸做成的,很快就被水浸湿,慢慢的沉了下去。
慕容止脸上的笑意一刹那凝结成冰,时间仿佛被冻住了,空气中慢慢染上了慕容止身上散发出的怒意,然而罪魁祸首沈离,却优哉游哉的继续沿着河岸散步。
“呵,真是个有个性的小丫头!”慕容止轻笑一声,收敛了满身的怒气,再一次与沈离并肩而行,看着沉默不语,表情淡漠的沈离,慕容止收起了笑意,认真的问到:“你真的觉得你的未来尽在掌握之中吗?”
沈离脚下一顿,随即恢复了自然,良久才低声的说到:“一个根本就没有未来的人又何必再向上苍祈求那微弱的垂怜呢,只要不再期待那并不存在的未来,死死地把握住了现在,不是也等同于掌握了自己的未来么,求人何如求己,更何况求的是那虚无缥缈的神!”
慕容止心里陡然一沉,眼神也随即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