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曹吉祥倒台之后,石亨釜底抽薪立了大功,颇得朱见深重视,逐渐从偏居一偶走上朝政,野心也越发的不压制。
朱见深交给汪延的密旨乃是秘而不宣,也就没人知晓,汪延干涉科举一案是皇帝授意。
在石亨的眼中,汪延便是存心和他作对了。
官场之上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是绝对的利益。
汪延不过是毛头小子,竟也敢在他面前放肆,同之前汪延登门请石亨联手之时与日不同。
科举考试乃是为了选拔优秀人才为朝廷办事,相当于后起之秀。
让那些寒酸秀才下一场刑部大牢,才会让他们看清楚,这应天,究竟是谁可以投靠,谁可以效忠。
从前,石亨喜欢插手自家子弟的官运前途,但最近得良人献计,与其培植自家那些纨绔,不如直接从已有的学子中动手。
总要比烂泥扶不上墙好。
到时候石亨再出面请的恩典求皇上将那些无辜的学子释放,既卖了人情,又能试探出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谁知,竟是被汪延被从中破坏了。
连夜将那些学子放走不说,乱了他的计划,如今竟然还敢这般狂妄的出现在他面前。
汪延抬头,薄唇微抿,“忠国公太客气了。”
“汪某和西厂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朝中大臣辅佐,如何敢称自己事务繁忙,相信,若是换做忠国公您,也必然会乐的愿意。”
石亨冷笑,“是啊,谁不知汪督主的威风,只是这般反应迅速,真是叫石亨瞠目结舌,不过,汪督主您还是担心着点自己的身体,莫要累坏了才成。”
汪延唇角的笑意更深了,目光却是清冷,“比起石大人您,汪某还是很有分寸的,比不得石大人血脉深厚,谁叫汪某孤身一人,除了忙碌而死的命,还真没有其他的选择。”
汪延现在是宦官身份,孑然一身,石亨背后的石家可是枝繁叶茂,在朝中举足轻重呢。
石亨脸色一沉,“汪督主严重了。”
鼓声号角已经吹起,石亨甩袖入朝,汪延挑了挑眉径自走了进去。
其实朝中人人道汪督主手段奸佞,却甚少人知晓,汪延的嘴上功夫要比手段更毒百倍,只不过他很少开口,今日的表现到也还算满意。
朝堂之上,五爪金龙赤金龙椅上朱见深一身明黄朝服融为一色,少年皇帝的眉眼似乎更加冷峻,英年该有的锐气也威严与日凝聚。
石亨却是一副冷笑的模样看着朱见深身旁的王福目光不可言喻。
曹吉祥倒台后,因着汪延已经被赐了府邸,住在了督主府不便在回宫,王福便接替了曹吉祥的身份,在皇帝身边侍奉着。
朝臣各司其职,文官武将皆是报告了一些大小国事,倒也没太大重要,唯独岭南之前出征的那支队伍。
沈瑜带兵突围大获全胜,叛军系数赶回关外,帝心大悦,连带着沈家祖父的过往错事也被既往不咎。
汪延目不斜视,请了安之后便站回到原位低头,不知是在沉思如何,好似这朝中所发生的事情皆和他无关一般。
石亨拧眉霍然上前,“启禀皇上,微臣有要事上奏。”
朱见深摆手,“何事?”
“自打曹贼伏法之后,皇上您的身边便没有得力的人服侍着,虽前朝和后宫不相干联,但恕臣斗胆替皇上请命,帮衬皇上的同时还能照顾皇上龙体。”
“那爱卿可有人选?”朱见深饶有兴致问到。
,“微臣觉得,汪督主便是不错的人选。”石亨骤然挑高音调,低沉的声音在这大殿之上却尤为刺耳。
汪延已经身居西厂督主要职,若是再兼任司礼监,恐怕权势才是真的滔天,更有曹吉祥所不及。
朱见深怕是也因为这件事在顾虑,迟迟没有定论。
假若真的属意汪延,恐怕西厂督主便是要另谋他人了。
石亨打得好算盘。
朱见深点点头,“汪卿家到的确不失为人才,不过既已赐了府邸,便不好再入宫了,怕是要再考虑一番了。”
石亨并不气馁,“皇上此言差矣,汪督主为大明所做良多,居功至伟,若皇上不加以赏赐,怕是难以服众。”
“听说汪督主昨夜去了刑部大牢?”
被点到名的汪延总算是抬了头,不等朱见深开口便径自回答道,“忠国公当初最殚精竭虑之人,连刑部之事也只晓得如此详细。”
汪延挑眉看着朱见深,“赵成灏怕是该退位了。”
赵成灏诚惶诚恐,更有些头疼,明明他才是最不想干的人却被拖了下水,早些年因欠了石亨人情不得不答应,却不料汪延会插手。
“皇上,微臣有罪。”
你我心知肚明的科举之事,便再度从赵成灏口中说与朝中众人听晓。
“还请皇上责罚微臣鲁莽。”
赵成灏俯首扣地。
“皇上,赵大人也是为大明江山考虑才会失了分寸,臣觉得赵大人情有可原。”
“未必,”
汪延和石亨又是持反对意见,将赵成灏夹在中间,又句句牵扯皇上。
“住口。”
朱见深冷声呵斥。
朝堂之中一片唏嘘,汪延和石亨脸色各异,拱手回到了原位,“一时失言,还请皇上原谅。”
朱见深脸色并未好转,“司礼监一事并不着急,朕的身边有王福伺候并不匆忙。”
石亨皱眉,朱见深此言,是彻底拒绝了汪延担任司礼监,却也没有直接倚重王福。
也罢,左右朱见深也隐晦的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