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大早,江叶便赶到了安东镇。刚停下摩托,旁边一辆白色小车就停了下来,随后车窗摇了下来,“江叶,正好,跟我下村去吧!”
江叶定睛一看,却是雷子铭。
“好。”早在安东镇里头无所事事地待了两天,江叶正愁还没去村里头报道,这一大早,整个镇里都才几辆小车,雷子铭就邀他下村去了。
当然,也是雷子铭恰巧看到了江叶,否则江叶估计这一天又是只能在镇里头待了。毕竟,第一次没有驻村领导带着,江叶也不好直接下村里去。
雷子铭的车并不高档,一辆普通的合资紧凑车,江叶坐在副驾驶,看着周围,打算把路记熟一些。
“今天这么早来了?”路上,雷子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家里离得有些远,早点动了身。”
“你家在哪?”
“长生乡江坊村。”
“哦。”雷子铭点点头,但显然并不认识这个地方。随后,雷子铭又道,“井元村是个大村,有19个村民小组,3300多人,工作也比较难做,你既然来了,往后要多熟悉村里情况,协助做好各项工作。”
江叶点点头,应了一声。面对雷子铭这种面无表情和不冷不热的声音,多少有些不是很舒服,至少不会让人有聊天的想法。
雷子铭开车很稳,无论是否好路,都是控制在标准时速以内。车子开了15分钟左右,雷子铭将车转进了一个居住区,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江叶抬头一看,只见一座两层小楼出现在前头,正门两侧各挂一牌,写明了井元村支部委员会和村委会。一红、一白,很是明晰。
车子一停下,楼中就快步走出了一人,却是个精瘦汉子,脸形小削,眼神却很精光,皮肤黝黑,搭上一件颇旧的格子衬衫。“雷书记,您到了!”
雷子铭依旧是板着脸,问,“人都来了吧?”
汉子看了一眼从车中走下来的江叶,也没有多问,“凌书记和启忠先过去排里了。今天那群惹事汉子还要干架起来,实在不像话。”
雷子铭停住了脚,“把人叫上,一起过去。”随后,雷子铭又跑回了车内,江叶见状忙回了副驾驶。
车子很快掉了头,又是折了个弯,继续往前开去。从后视镜里头,江叶也看到那汉子和另外1男1女三干部骑着摩托紧跟了上来。
从村部再往前,道路又不怎么好走起来,地形起伏,弯来绕去地走了十分钟,江叶便看到一个聚居的村落。
这个村落突兀地出现在下坡转角处,群山坳里、一处小平地。江叶很清楚地看见一整块地平地,似乎是被拆除了所有建筑,仅有周边靠近林地之中有几处破旧泥房。
因不过八点钟左右,不少土房之上还冒着袅袅炊烟。
不过,在山村的宁静之外,江叶却也是听到了一阵阵嘈杂的争吵之声。
似乎是看到了车子进村,吵闹的声音这才小了一些。待得雷子铭下了车,一群人就围了过来。但江叶,看得出来,两派人马,泾渭分明。
“雷书记,你来评评理!凭什么我们外排的人就要建到田里面去?”
“你们外排的本来就住在外头,难不成还想挤到我们里排吗?”
“不推,死都不推,那一块全是泥,要建你们建那儿……”
“温恭水,你们家才出几平米,就想占90平米,我家半平米也不让……”
一时间,纷纷乱乱地,场面更是嘈杂了起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抬了手,大声喝道,“都静下来!吵成这样,成什么样子!”
在喝声中,让大伙一下子声音静了几秒,但随后又有人哼了一声,数落了起来。
“景阳书记,你管了没用,大伙不信你。你当初说得好好的,现在国家有建房补助,怂恿我们先拆了房子,但现在拆了怎么办?怎么建……”一个穿着条泥衬衫的大社员摆手大大咧咧地道,泛黄的裤子连大门都没关太紧。
中年男子,也就是所谓的景阳书记气得鼻子直冒烟,但也忍住了没有发作。
雷子铭扫视了一眼围着的人群,道:“各位乡亲,你们的想法其实我都清楚,但是我们既然遇上了国家补助客家新村建设这个好政策,我们拆了旧房就是来建新房的,不是来看着这一块好地长草的!”声音清冷,但有力。
“你们里排的总想着把建房线外推,多占点田,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耕地是受保护的,为了你们建好新村,我和景阳书记多次争取,这才争取了那么小块的田用来建房,还想多占,这绝对不可能!”
大伙都听得雷子铭讲,一时间,虽然表情各异,但对镇领导还是比较敬畏的,也没有打断他。
“以前你们住的房子是怎么样的,你们都很清楚,土房、危房!现在我们好不容易统一了意见,将这一片全部拆除了开来,但现如今差不多一个月过去了,你们的房子在哪儿!?还想不想过年搬进新房,还是想在柴房里过冬过年?”
这时,那个大社员冷哼一声,“拆成这样,谁愿意在柴房过冬,冻都要冻死人。但我就是不同意随便就建,我拆了280多平方米的地,就200元一平米给外排人建房,不可能。”
雷子铭看了一眼这个大社员,“温景明,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200元一平米是理事会经过多次测算的,你不可能像城市里一样买卖。”
“那我就要建140平米,否则我不干。才90平米,我不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