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岚闻言,脸上有一闪即逝的忧色:“都好,左右没什么事,心里不放心小姐,故而提前回来了。”
青玉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变化,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双唇。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趁着秦若蕖沐浴的时机,她终于忍不住将素岚拉到一旁小声问:“岚姨,你是不是去见素卿了?”
素岚脸色一僵,倒也不瞒她,颔首道:“是,我是去见素卿了,终究相识一场,有些事一直压在我心里,不得不去问个清楚明白。”
“那店里可是出事了?还是说钱伯……”
素岚摇头:“都没事。”
迟疑须臾,她低低地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一直追查的真相怕是我们接受不了的。今日从素卿口中得知,当年吕洪曾无缘无故多了几笔银两,更是在醉酒之时泄露口风,说他那位财神爷操着一把别扭的郦阳口音,可他偏一听便知对方必是益安人氏。先不提吕洪此番判断是否准确,只万一……”
“你说的可是真的?”清清冷冷的语调陡然在两人身后响起,吓得两人一下子便噤了声,回身一望,见秦若蕖身着中衣,披着犹滴着水珠的长发,正盯着她们。
“小姐……不,是蕖小姐?”素岚试探着问。
“是我,岚姨,你方才所说可是真的?”‘秦若蕖’上前一步,紧紧地锁着她的视线。
“是,素卿确是这般说的。”
‘秦若蕖’听毕秀眉紧蹙,神色凝重。良久,方自言自语般道,“难道果真是他?看来今夜得去探一探……”
素岚与青玉互望一眼,均是不解,正欲询问,对方已转身进了里间。
***
灯火明亮的书房内,陆修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书案,直敲得一旁的长英小心脏乱跳不已,半晌,他再也忍受不了举手投降。
“属下承认了,张家公子那事是属下安排的。不过,属下也是抱打不平,王爷不是认为那秦四姑娘是个心善的好姑娘么?好姑娘自然该有个好归宿,秦府必是不敢得罪张府,故而属下便略施小计,买通那李家人,让他们上门去哭儿子。”
接收到主子的瞪视,他忙又道:“属下可不曾无中生有,那李家的小儿子的的确确是被那张五公子虐待至死的,只不过张家势大,李家不过寻常百姓,有冤也不敢诉啊!不过王爷放心,李家人的后路属下也安排得妥妥当当,必然保他们一家后半生无忧。”
“罢了罢了。”陆修琰无奈。
晌午在回来的路上,便听大街小巷到处在议论着建邺知府五公子猥琐府中俊俏小厮致其死亡,引得死者家人上门讨公道一事。他深感奇怪,张夫人既然能有手段将儿子之事掩得水泄不通,为何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如今方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侍卫长英捣的鬼。
“从此事也可得知,王爷先头可是误会那秦老四了,人家并非卖女求荣,而是……”
“本王何时说过秦季勋卖女求荣了?”陆修琰斜睨他一眼。
“没有么?啊?噢,是属下说的,嘻嘻……”长英先是不解,继而恍然,讪笑着挠了挠后脑勺。
陆修琰摇头,不愿再在此事上与他多说,遂转移话题道:“你可肯定秦伯宗确有那么一本账册?”
长英立即收起嬉皮笑脸,严肃地回道:“属下肯定,而且长义的信上也这般说,这秦伯宗是个极其小心谨慎之人,必然会偷偷记录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既如此,得想个法子先将这账册拿到手。”
“不如让属下夜探秦府,说不定或会有所收获。”长英提议。
陆修琰思考片刻,除此之外一时倒也没有别的法子,唯有点头应允:“如此也好,只千万要小心,切莫打草惊蛇。”
“王爷放心!”
***
月黑风高,正是夜探好时机,长英换上夜行衣,辞别了主子,纵身一跳,眨眼间便消失在陆修琰的眼前。
陆修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浓眉紧皱,良久,方低低地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竟又要长一岁。”忆起白日收到的京城来信,一抹浅浅的笑意漾于唇畔。
谁说自古皇家多无情?他的兄嫂,并不比世间任一个为兄为嫂的差,甚至,要更好。
“噼啪”的一下灯芯炸响声,让正埋首书案的陆修琰皱了皱眉,少顷,起身挑了挑灯芯,不过瞬间,屋内灯火又再明亮几分。
他抬头望望窗外天色,想到仍未归来的长英,心中不禁有几分担忧。
“莫非出了意外?”他自言自语,稍想了想又觉得许是自己多虑了,长英平日虽瞧着有几分莽撞,但办起正事来却是谨慎细致,并不亚于他的同胞兄长长义。
突然,一阵异样响声从屋顶处传下来,他立即全身戒备,随即便有两名亲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牢牢地护着他。
“王爷小心,有刺客。”
刺客?他一怔,忙问:“是何人与刺客交手?”
“是长英大哥。”
长英?陆修琰一凛,一拂袍角避过两人的保护大步朝门外走去:“本王去瞧瞧。”
两名亲卫无奈,急急追了上去。
出了房门,顺着响声望过去,果见屋顶处有两名黑衣人正在交手,说是交手其实也不然,身形略小的那人正四处逃窜,分明是躲避着另一人的攻击。
借着微弱的月光认清那两人的身影,陆修琰双眸陡然瞪大,正震惊间,又有一名身形瘦小的黑衣人凌空而出,手朝着高壮身影一扬,趁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