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尖叫在深夜静谧的园子里十分刺耳,还在园子中没有离开的人都听到了,众人还在茫然的时候,苏挽青与萧煜慧真交换了个眼神,抬脚便向后台跑去。
后台是用竹竿和帷幔搭起来的简易空间,不过隔绝性很好,从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挽青不禁扯了扯唇角:“真看不出来,你们还挺注重隐私的。”
慧真和萧煜显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掀开帘子进到里面。
门口处一个化着丑角妆的男人一脸慌张地看着里面,听到身后掀帘的动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惨叫起来。
“啊——”
那男人身材矮小,也就五尺上下,萧煜上前用力握住他的肩膀,他肩上吃痛,神智反而清醒了几分,但仍旧控制不住地发抖。
“人在哪里?”
听到萧煜问他,男人伸出手颤抖地指了指后面。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过道,两边摆满了戏服,占了将近一半的空间,令另外一半则是几个戏子化妆的地方,再往后又是一道帷幔,后面的空间被它隔绝开来。
萧煜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打头走了进去。
苏挽青走在慧真身后,穿过第二道帷幔时,见班主和几个戏子都在里面,他们显然已经看过里面的惨状,一个个脸色惨白,其中一个唱青衣的人(化着妆看不出男女)见萧煜他们进来,像是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呕着跑了出去。
慧真看着那人跑出去,对萧煜道:“你把他恶心着了。”
萧煜斜了他一眼,没有搭话,继续往里面走去。
苏挽青跟在他后面,慧真垫后。刚进入第三道帷幔就一头撞上了前面的萧煜,他的胸膛十分坚硬结实,撞得苏挽青有些发疼,她揉着额头有些莫名其妙。
萧煜道:“你最好还是别看...”
苏挽青好笑地看着他,她明白他是关心自己,怕被里面的场景刺激到,只是连关心之语都能说得这么冷冰冰的,除了萧煜估计也没别人了。
苏挽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越过他向里面走去。
饶是她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胃里忍不住翻腾起来。
帷幔隔出来的这一间比先前那间稍微小一些,摆了两个妆台和两大箱的戏服。此时鲜血和碎肉溅得几乎到处都是,右边妆台的凳子上堆着死者的一部分肢体,肠子内脏都翻到了外面,断臂被扔到一旁,整个隔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屠宰场一般,四周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苏挽青看着满眼的猩红,强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装出平静的样子走向凳子上的尸体,仔细查看起来。
萧煜跟上来道:“有什么发现?”
苏挽青摊开折扇挡在鼻子前,直起身子道:“像是被饿极了的野兽咬死的,若是鬼魂或者人,我想他一定很生气,生气到...想把眼前的人撕碎。”
慧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执念太深,不过是枉造杀孽。”
苏挽青道:“依你们看,是人是鬼?”
慧真看着那堆肢体抿了抿唇:“最好是野兽,若是鬼魂,那很可能是百年以上的厉鬼,那我们就有麻烦了。”
“何以见得?”
“鬼魂乃是人死后的一股介乎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东西,它们是靠生前临死时的意念产生,就像秀秀,虽然死得惨,但毕竟只是一个奴婢,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报仇也要蛰伏三年才敢出手。毕竟在这世间,人才是正道,不说人生来便有三盏驱邪的守魂灯,经历的不同也造就了他们身上不同的气息。一切邪祟都是忌惮身上有正气、煞气、戾气、杀气之人的。一个鬼魂想要将人这么残忍地杀死,除了冲天的愤怒和怨气,自身还要不断修炼,吸取阴气,当阴气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它便可以强大到附身,甚至依靠本身的力量化成实体杀人。”
苏挽青恍然道:“难怪,那个秀秀想要上我身时,却并没有得逞。是因为她还不够强吗?”
慧真点点头又摇摇头:“秀秀的情况有些复杂,当时萧煜要毁了她的尸身,她情急之下只能选择一个人附身,萧煜和我便是驱鬼师,她自然避之不及;那个司马魁身上杀气非常重,连我们这些人都能感觉到,鬼魂比我们敏感,感觉也比我们更加深切,这样的人它是不敢惹的...”
苏挽青努力回想:“我怎么没感觉到...”
慧真白了她一眼,继续道:“至于穆公子,连司马魁都听命于他,想必大有来历。朝堂中的人除非大奸大恶,否则身上自有一股浩然正气,相比之下,虽然你是阳女体质,但那个时候你胆小如鼠,秀秀也不是傻子,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所以...”
所以苏挽青就成了第一人选。
胆小如鼠...?
苏挽青眼角抽了抽:“呵,多谢夸奖。继续。”
慧真道:“鬼魂随着修炼时间的累计或者杀人数量的增加而不断变强,百年厉鬼至少可以化出实体,若是这样,恐怕我和萧煜联手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苏挽青点头接道:“若它是附身杀人的,就说明它没那么强大,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慧真笑道:“悟性不错。”
苏挽青打量着四周:“那怎么才能确定它是自己杀人还是附身杀人的呢?咦...”
话音未落,苏挽青似乎看到了什么,向一个黑暗的角落走去。那是十几件戏服,整齐地挂在角落中,已经被喷溅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