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还有大臣上奏谏言,但不出几日谏言者必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查办。降职丢官是小,有人甚至为此失了性命......”说到此处,杨皇后心中怒气便难以平复,“如今的夏国,前朝有刘仁杰只手遮天,迫害忠良,后宫又有刘蕊一人独大,魅惑君王......”
燕绥沉默不言,这样的局势在燕家出事之际便可预见一二了。
“皇后,且不说如今我已离开夏国,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便去到夏国,凭着现在的燕家,已是撼动不了刘家一分。”燕绥坦言道。
“这些我自是明白的,但如今夏国朝堂已没有一人敢与刘家相抗。如此下去,我怎样都无所谓,只怕我那皇儿会遭刘家毒手。”杨皇后眼中的泪终是无声的流了下来。
自刘蕊得宠以来,她早已对云睿死了心。之所以还在那后宫之中筹谋,也不过是想保全她那可怜的幼子。
见杨皇后如此,燕绥多少还是有些不忍。不管怎么说,杨皇后和她奶奶也是同族同宗。当年母亲做主让云睿娶杨家孙女为后,多少也是为着燕家考虑。
如今燕家遭变,恐怕杨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眼下刘家如日中天,在没有一个万全之策能将其连根拔起前,我不会草率动手。”燕绥带着一丝歉意道,“我能做的只有尽力让人联系几位朝中元老,暂保大皇子性命无虞。”
“不过防的了明,未必防的了暗,皇后也需多加留意,莫让小人伤了大皇子。”
杨皇后心中不免有些绝望,垂泪道:“如今我日夜不得安稳,就怕皇儿......若是再失自由,恐怕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儿被他们害死了。”
“皇后!”燕绥实在是见不惯这般哭哭啼啼的模样,厉声道,“你如今依旧贵为皇后,即便那刘蕊手段再高,也不敢明着害你。你若当真想让大皇子无事,那就要好好的打起精神来,让刘蕊动你不得。”
“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燕绥不敢拖太久,以免被人发现。
杨皇后仔细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终是万般无奈的离开了。离开之际,拿出一条丝绢交于燕绥道:“这是老太君设法让我带予你的。”
燕绥心中微动,连忙收了丝绢进袖中,再次催促杨皇后尽快离开。
见杨皇后身影已经远去,燕绥才敢往回走。
走出数步,燕绥忽闻右方似乎有些异动。当即飞身过去,想将人擒获。但看清人后,却着实吃了一惊。
“是你!穆小侯爷?”燕绥成爪的手当即收了回来,堪堪稳住身形站在了江漭的身旁。
江漭坐在一张特制的座椅上,安然自若道:“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你认得出我?”燕绥凝眉,带着一丝怀疑道。
要知道当日她闯穆安侯府用的是男子装扮,而现在她是女子装束。
“闻得出罢了。”江漭淡淡道。
“闻?”燕绥下意识的开口,更是情不自禁的将手拿到江漭的眼前,来回晃动。
此时她才惊觉,原来这穆安侯府的小侯爷不但有腿疾,而且还似有眼疾。
江漭如何,她现在也没有闲心去追究了,她只是担心刚才的一切......
“你何时在此?都听到了什么?”燕绥心中颇为奇怪为何自己竟一直没有发现此人。
“若要论何时恐怕就说不好了,只道比阁下来的早些。”江漭带着一丝戏谑道,“至于听到什么?在下不才,虽是一身病痛,但这耳力却是强于常人数倍。”
如此便是什么都听到了,燕绥心中瞬间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虽然之前的谈话对于晋国无甚关系,但让人撞见她在这里密会夏国皇后,若传了出去,恐是要有不少流言传出,弄不好还得担一个奸细之名。
“你如此言语,就不怕我杀了你?”燕绥盯着江漭道。
“若是能杀,你刚才不就已经动手了。”江漭一言道出真相。
“有人来了。”江漭不紧不慢道。
燕绥亦是听到了脚步了,看了江漭一眼,来不及说更多,不得不闪身离开。
望着燕绥离开的方向,江漭的嘴角划过一丝弧度,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了。
“小侯爷,奴才可算是找着您了,夫人找您都快找疯了。”一个小厮带着几个侍卫到了江漭的身边。
江漭没有言语,任由那小厮推着他回去。
燕绥回到营帐,摘下面纱,刚往床榻方向走去,却不想营帐内的灯火突然亮起,楚凌天就那般坐在她之前睡觉的床榻上。
燕绥心中一惊,险些叫出声。
“王爷不在外头与大家把酒言欢?”看着楚凌天不带一丝表情的面容,燕绥略有紧张道。
“本王听闻王妃身体不适,担心王妃一人待着怕会出事,便想着来瞧一瞧。”楚凌天视线盯着燕绥,依旧没有任何情绪道,“可哪知,竟还当真是出事了。”
“帐内憋闷,妾身便出去走了走。”
“出去走走王妃竟还带着面纱?”
“今晚起风便带了面纱,防着再得了风寒......”
“如此倒是本王多心了?”楚凌天起身,竟是异常的平静,也不再追问,直接道,“王妃既是不舒服,就早些休息吧。”
话落,楚凌天也没有离开营帐,而是直接在边上的躺椅上躺下了。
燕绥先是一愣,随后一想也是,她与楚凌天在外人眼里是夫妻,自然是住一个营帐的。楚凌天不睡这儿,难不成还要露宿野外不成,显然他不会那般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