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奋睁开眼,松开腿下床,打开门然后就见到楼上的记者大哥,手里拎着一个酒瓶。
“刘哥!”秦奋叫了一声。
刘洪探头四处看了看,道:“你媳妇呢?”
“回娘家了。”
“我说最近怎么没有夜半吟唱呢?”
秦奋笑着抬手打了刘洪一下。
“跟媳妇吵架,躲你这来喝酒,不介意吧。”
“不介意。”秦奋心道,你都这么说来,我还好说什么?
搬出桌子,二人落座,酒倒好,秦奋就问:“跟媳妇吵什么呢?”
“我跟你说过我老家是骛州。”
“没听你说过。”
“呵呵,你以为我是土生土长的松江人吧。”刘洪咧开嘴笑道。
秦奋点点头,刘洪是那种典型的松江男人性格:心细、精明、疼老婆……
刘洪笑了,道:“其实啊,这城里人三代往上,有哪个是土生土长的松江人?”
“说的也是。”秦奋对这点深表赞同。
“在华夏过去,民众迁移多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灾荒、战乱、瘟疫这些天灾人祸,现在不一样,年轻人都想去大城市,那是因为想闯一份事业。”
“我和胡丽就是这样。”
刘洪笑了笑,道:“可是也奇怪了,我这种从小生活在松江府的人,却向往乡村田园生活。”
秦奋眼睛瞪大。
“是真的,我经常做梦回到老家,粉墙黛瓦的村落,漫山遍野的油菜花。”
秦奋嘴巴张大了,眼睛里带着一些不解。
如果没有神足通的手段,秦奋多半还愿意在松江府,即便有许多的不如意,失业失恋之后,他还是会想方设法“赖”在这里。
刘洪可是正了八经的松江府人,却想着回到曾祖父走出的山村去,他在想什么?秦奋有些不理解。
“你不能理解那种三代同堂就住在不到五十平方的房子的感觉。”刘洪笑了笑,道,“你看过《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吗?”
秦奋摇了摇头。
“张大民有一个弟弟,大学专门报考的是西北大学,为什么?”刘洪狠狠地喝了一口酒,“就是厌烦透了人多,在家人多的转不过身,出门坐公交挤地铁也是人多的转不过身。”
“哈,我看过《笑傲江湖》,一家十多口人一个个回来结果把电话亭大小的‘家’给塞得严严实实。”秦奋对于城市人多,人挤人也是很有同感。
刘洪也大笑起来,道:“没错,那个小品我也看过,真棒!”
“所以就想回老家,有一大幢老房,屋前屋后鸡犬相闻,门前是自家一口鱼塘,种上一角莲藕;三四百米外是三四亩田,午后半山上还要有些茶树什么的。”秦奋眯着眼笑道。
刘洪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我就说兄弟你最理解我,对,就是这样的生活。”
秦奋笑了,道:“再雇一两个长工你就是地主。“
刘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说,这样的日子美不美?”
“是很美的。”秦奋心道,他现在一半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但是,以后小孩读书呢?”
听秦奋这么一说,刘洪脸现颓然之色,道:“你嫂子就是因为这个反对我。”
秦奋原本以为刘洪也就呆个半个小时,没想到刘洪变戏法式的掏出一只烧鸡来,摆出一副彻夜长谈的样子。秦奋没办法,心里默念着门神咒,耳朵里听着刘洪的唠叨。
“《围城》里面说婚姻像一道围墙,墙外的人想进来,墙内的人想出去,城市也是如此,城外的人拼命想进来,城内的人也想出去。”
“刘哥你这话说的不对,大多数人想进来,像刘哥这种想出去的极少数。”
……
来松江府的第一夜,王艳平躺在床上怎么睡不着。明天她要去面试一份售楼工作,她有些担心。
来之前,王艳心里憧憬着成为松江府第一售楼小姐,可是等到她拖着行李箱走在松江府的高楼下面的时候,那些高楼的投影对她带来一种莫名的“碾压”感,她开始觉得她的梦想,有些难以实现。
以前睡不着,王艳都要在床上辗转反侧,但是另一张床上还睡了一个女孩,王艳怕吵醒她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
明天会怎样?
会不会找到一份好工作?
会不会有一个好开端?
新同事们好不好相处?
不知不觉,王艳终于睡着了。
一样的城市夜色,不一样的梦境。
秦奋天没亮就起床了,在院中练拳半个小时,然后打扫庭院。
十来分钟后,庭院里一些垃圾、落叶清扫得干干净净,秦奋吐出一口长气,收拾一下周身就迈步出去。
天气渐冷,路灯昏黄,远近影影绰绰的,墙壁上大多写着“拆”字更显得没落。秦奋口中也呼出一点寒气,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一种紧绷感。
秦奋是去买早点。他没有回飞来峰,是他决定不再轻易动用神足通,夏梦老爹夏代对他的调查更让他坚定了这个想法。
一般人不会怀疑他什么,但是真的“有心人”要调查他,总会调查出一丝蛛丝马迹了。
出了门,秦奋几乎不用眼睛,靠着鼻子找到一个个早点摊子铺。只要人还没走,这些摊子铺就还在。有松江府本地人开的,更多的是外地人开来。他们比练拳的秦奋起来得更早,不管风雨,每天都是如此。
二十分钟后,秦奋手里拎着保温饭盒就装满了早点。
饭盒一共三层,底下一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