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心被袁仁这么一说居然脸红了:“天呢,我什么时候打算对白莲教不利啦?又是谁到处传播这谣言有意引起双方的冲突?难道又是梅机关的小鬼子?”
好在天还黑,而他的脸上又缠绕着不少纱布绷带,袁仁并没有看出他的心思。袁仁见石心沉吟不语,还以为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对方便继续趁热打铁:“怎么样,考虑一下吧?你这么高的武功不入我们白莲教大干一番事业实在太可惜了!这样吧,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好好再谈谈。”
没承想他对面的石心却报之以一笑,笑得很无辜:“白莲教?你真的以为我会加入你们白莲教?老实告诉你,我是共产党员,我们共产党是站在抗日救国第一线、为全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而奋斗的!”石心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由得“长臂猿”不信,而石心架在袁仁脖颈上的长刀却也慢慢地垂了下来。
“到底是谁在散布谣言呢?看来只能着落在这‘长臂猿’的身上寻找答案了……时间紧迫,我就只能试试摄魂大法了!”
想着,他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异常柔和,右目之中也放出一种异样的光芒,而袁仁的双眼也正好直瞪着他,见到他眼中放出的异样光芒后竟然如同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牵引,不由自主地跟着石心的眼光转动。
只听到石心异常轻缓地说道:“我是你的朋友……你会对我说心里话……”
而石心对面的“长臂猿”也像着了魔似的重复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会对你说心里话……”
——摄魂大法——这种东方催眠术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以“长臂猿”这样经验丰富、内功精纯的华山派高手猝不及防之下竟也着了石心的道,被他控制了心神开始老老实实地回答石心的每一个问题。
“你是华山派的弟子吗?你的师父是哪一位?”石心依然保持着他那轻柔的话语,仿佛生怕惊醒了梦中的袁仁。
“是的,我是华山派嫡传弟子,我的师父是‘八臂剑仙’刘谦。”袁仁目不转睛地看着石心的右眼,而他回答问题时的腔调活脱是一个虔诚的小学生。
石心听罢心又一动,他当然听说过华山派的前任掌门“八臂剑仙”刘谦这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宗师。他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你是华山上黑狼山寨的大当家吗?”
“长臂猿”点摇头道:“是。”
石心知道,人一旦被他的摄魂大法控制后是绝对不会说谎的。因此,他问道:“这钟家庄里无数无辜百姓是不是你们下的毒手?”石心的这个问题非常“正点”,如果袁仁回答“是”的话,那么他们这伙人毫无疑问就是土匪。
然而,袁仁很干脆地回答说:“是!”
“好,很好,你真是我的好朋友。”石心赞扬了一句,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告诉我,是谁告诉你那个叫石心的人是一个汉奸的?”他又问道。
……
这天晚上,位于千里之外的上海虹口日本租界武昌路旁的加布里埃尔医院里有两个女子正睡不着觉。
头部缠满了雪白纱布和绷带的佘曼诗躺在加护病房的病床上正紧闭着双眼,鼻孔有规律的一张一翕着,仿佛正在梦乡。但此时,她的大脑却是清醒的!她知道,整个白天她都处于日本特务的全方位监控之下,她越是昏睡越是能表明她重伤未愈、身体虚弱——这样才不至于引起敌人的警觉。所以,她索性就在白天呼呼大睡,经常把那个叫吉野的日本特务晾在一边。
她也知道,吉野来找她一半是要从她的口中套取情报,另一半是怀有私心的——曾经,在她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后的好几个夜晚,她发现这个日本特务傻乎乎的痴望着自己、或是在一边喃喃自语、或是坐在自己的病床边打着瞌睡。
作为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佘曼诗当然明白这个叫吉野的日本特务的表现意味着什么——他是爱上自己了——但她却并不以此为傲。虽然她对自己的美貌颇为自得,可她同时也对这个日本特务充满了憎恶。尽管,为了“那个计划”她不得不接近吉野、拉拢吉野、控制吉野,然而她却宁愿自己只和这个日本人保持一种纯工作的关系,并尽量拉开距离,免得这个日本鬼子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何况地下党曾有明文规定,绝对禁止利用美色去获取情报。
佘曼诗认为,这段几天梅机关一定在分析、研究那本从她位于大胜胡同的安全房鞋盒的暗格里得到的编号是伊-1939-中田-7301的中田英寿的保密簿。她可以肯定的是,日本人肯定如获至宝,以为挖到了一个大宝藏。她还意识到,这个名叫吉野的日本特务之所以频繁的前来“探望”她除了私心外必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厚厚的纱布下面,佘曼诗暗自窃笑:“哼,他一定会问我是如何在上海潜伏了这么久的,想继续从我的嘴里套取我们党在上海的地下组织的情报?没那么容易!”
从本质上讲,佘曼诗是一个shú_nǚ,当然深谙挑逗和引诱的技巧——越是难到手的东西就越是珍贵,这个浅显的道理她自然心知肚明。她就是不想轻易地吐出“那个诱饵”,她必须让日本人急不可待,然后——才抛出“那个诱饵”让梅机关一口吞下。这样,日本特务才会深信不疑,组织上制定的“那个计划”才能继续开展,她的使命才能更好地完成。
想到这里,佘曼诗轻出了一口气,悄悄地转动了一下酸痛的头颈——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