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蓝萍和王先生一看自然急了,急忙又去拦她。哪知才一拉齐冰的手,齐冰竟象一棵枯木般倒了下来。
“小齐,你怎么了?”王先生惊道,他伸手一试齐冰的口鼻,竟然气息全无!
……
上海虹口加布里埃尔医院的加护病房里,吉野上尉的额头开始渗汗了。
是为皇军的罪行辩解或者索性说那是卑鄙的捏造,还是勇敢的承认真相来赢得佘曼诗的好感与信任?
吉野面临着两难的决择。
勇敢的承认真相?这固然能够赢得佘曼诗的好感、信任乃至合作,但却是军纪所不允许的!日本当局的立场现在是、将来是、永远是不但否认事实还要闭着眼说瞎话。要是他承认这些事实存在的事传出去的话就连晴气将军也会一起受牵连着糟怏。
对吉野上尉来说,他的另一种选择就是不承认什么“威海”事件、什么“济南惨案”、什么“南京大屠杀”?他可以说那都是支那政府的捏造、是宣传的需要。但是,如果他这话他此前费尽心机在佘曼诗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光辉形象”就会瞬间崩塌。佘曼诗仍会轻蔑地叫他一声“倭狗”!什么信任与合作统统免谈!得不到佘曼诗所掌握的情报事小,如果佘曼诗因为不合作而被杀害的话吉野的损失可就大了!
因此吉野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承认事实为妙,毕竟他和佘曼诗的对话是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的。
“我很遗憾!”吉野轻声的,但语气诚恳的开口了,“我们大日本皇军里的确有那么几个无耻的败类,把支那人民的生命当儿戏、把大东亚共荣圈的伟大事业当作当做儿戏、把军人的荣誉当作当做儿戏,在支那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我为他们的行为感到可耻,并在这里真诚的向你道歉!”
佘曼诗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吉野,只见他的表情很严肃、声音很沉痛,心里却没有些许感动:“小鬼子,演技倒也不错,装得还挺逼真的嘛!”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一个日本人用沉痛的口气谈论日本军队在中国犯下的罪行,但她仍然认为这是吉野耍的一个花招:“嘿嘿,当我傻瓜?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演戏给我看了,现在让我看看你怎么下台?”
想着,佘曼诗长长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吉野先生能够这样看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我觉得你的态度还不够诚恳。军国主义就是军国主义、侵略就是侵略、屠杀就是屠杀,你不用为你们国家的侵略政策进行粉饰,也不用把那些反人类的罪行推到个别人的头上。那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屠杀!是法西斯!永远应该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佘曼诗已经很久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长的话了,虚弱的她说完之后几乎马上就要晕过去。她闭上眼开始休息,就把吉野晾在了一边——她有理由这样骄横,因为她知道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就是自己最好的护身符——而且,经过这么多天以来的接触,她也看出这个吉野对自己有一种近乎痴迷的依恋,就算她的言辞再激烈他也不会生气的。
吉野的脑袋里又“嗡”了一声:“天呢,难道这还不够?”他觉得自己所说的已经够真诚了、自己的道歉也已经够深刻了,怎么佘曼诗还不满足呢?
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这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佘曼诗又闭上眼把头一歪养神去了,把他整个儿晾在一边。他那个尴尬劲就甭提了:“合着我表白了半天全都成了白费力气?”
按照吉野上尉的脾气换上旁人他早就把你拎起来辩个究竟了。可是这回他面对的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还受了重伤、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让他有火也发不出,只能愣在病床边干着急。心里说:“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又来这套啦?你损我两句倒也罢了,你这一闭目养神不理我,让我今天的预定工作该如何完成呢?”
从本质上讲,吉野木根上尉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特务,从容、淡定是他的本色。在他的眼里,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更何况是面对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呢?
他的眼珠一转便已计上心来:“反正我也已经说了对一个皇军军人而言不该说的话了,反正我今天对她所说的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听得到,反正她很快就会成为我的新娘的。所以,我应该表现得再沉痛一些,把道歉的话说得更深刻一些,只要能够说服她尽快吐露心中的秘密,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我又不会损失什么。”
想着,吉野上尉开始抹眼泪:“我真的很难过。”这倒是真的,一想到自己的“女神”对自己的国家和军队依然充满了仇恨,自己和她之间依然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他又怎能不难过?
这些眼泪权当是他郁闷心情的一次发泄,哭来自然情真意切。但在佘曼诗看来,这是吉野所耍的又一个花招。厚厚的绷带后面佘曼诗暗自冷笑着:“我知道你的演技很出色,不过想要骗倒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嘿嘿,且看你如何把这戏演下去?”
“我承认,这是有组织的犯罪。军部的某些人为了达到震慑你们国家人民、消磨你们抵抗意志的目的而授意那些战地指挥官纵容自己的部下实施了灭绝人性的屠杀!”吉野的声音不知不觉间颤抖起来,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起那些被机枪成片扫倒的无辜平民、那些被砍掉脑壳的可怜百姓、那些被先奸后杀的中国妇女、那些被刺刀剖心的手无寸铁的人们……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