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嘤嘤……
唐默墨的耳边又响起了那只有在梦里才会听见脆生生的铃铛响声。
从声音可以判断,这个铃铛非铜非铁,就像婉婉家里窗上挂着的风铃,可那风铃是瓷质的,声音又不尽相同。
视线里朦胧得就像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雾气,她就站在那儿,看见面前一道黑色的倩影纵身飞起,瞬时间接近半空中隔着浓雾也焕发着五彩光晕的地方,那处就消失了颜色。
铃声乍消,黑影豁然坠下,毫无例外,本来置身事外的她,忽然替代了黑影重重地从天上落了下来。
浑身都疼得很,好像活生生从半空中摔下来的人真是她一样。
唐默墨猛然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依旧阴沉,不过白天的天色自然是有别于夜里的。
她晓得,天亮了。
她也迎来了自己十九岁的生日,同以往没有区别的,阴沉的天色。
而那梦终究还是梦,即便打从有记忆以来,这梦隔三差五光临她的脑海一次,她也早已习惯了梦醒后她还是她,连做梦也要替别人疼的她。
坐直了身子,揉着哪哪都疼的各处,唐默墨伸出坐得发麻的长腿踹了一脚背对着她、也坐在地上的某人屁股。
“婉婉,你的良心让小狗叼走了?就不能把我搬到床上去睡么?”用手背抹掉额上冒出的冷汗,默墨嘟着唇不知道婉婉那丫头大清早地搞什么鬼。
想到“鬼”这个字,唐默墨就感到自己身后有一阵阵凉风吹过,不由得心下“呸呸呸”一万遍。
注意力再回到身前的婉婉那边时,冷不丁看见面前一张面膜白脸,着实吓了一跳。
“天哪!迟婉婉大清早的你干嘛?”拍着自己的胸口,唐默墨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加上浑身的疼,更是难受得不要不要的了。
迟婉婉不仅没有马上回答唐默墨的话,反而将身子向她这边凑凑,半扬起自己的左手,食指向自己身后,沙发上的平板电脑指了指:
“有个包治百病的方子,保证药到病除。”
唐默墨好奇地蹭着身子,甚至连站起来走过去看都做不到。
而此时换到她身后的婉婉并没有放下自己的手,她的左手食指在自己面前刚才冷风刮来的那边扫指了一下。
面膜下面,婉婉的眉头皱成一团,她的面前有很多新死的阴魂,因为默墨那外强中干的体质,因为她昨天遇上那次连环车祸,这些家伙已经盯上她了。
“啊——”
与此同时,蹭过去的唐默墨已经纵身蹿起,她兴奋地高举着双手放声大喊着,仿佛能将这十九年里所有的坏运气一并释放出去。
“怎么样啊,女神?打算去哪庆祝双喜临门,本公主请客。”迟婉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那些试图接近唐默墨的亡魂,嘴里倒是一点也没闲着。
喊够了的人,也没立即回答婉婉的话,而是跑到她和那些阴魂中间坏掉的行李箱旁边,扯掉围巾掀开箱子,双手去取里面的相框。
“默墨……”没有料到唐默墨不回答自己的话,而是先去打开箱子,婉婉就要起身去拦住一拥而上的众阴魂。
“啊?嘶~~”回眸看向唤住她的婉婉时候,右手中指指尖被相框上的碎玻璃划破,殷红的血滴在了地板上。
迟婉婉只觉耳中“啪”地一声微响,接着,她明显地觉察到自那血滴为圆心房间里发生震荡,震荡扫过,她面前那些拥上前的阴魂们便碎成粉末、涣散了。
眼尖地注意到滴在地板上的血因为消灭阴魂而耗损,迟婉婉迅速地揭下自己脸上的面膜一把抹在那血滴上。
“……”唐默墨眨巴着眼睛,看着神经慢半拍的迟婉婉居然反应这么迅速,不由得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高兴疯了吧?这地板很贵的。”迟婉婉瞪了默墨一眼,强装镇定地亏了她一句。
“婉婉,血也能当精华液吸收…美白么?”
顾不得自己的指尖还疼不疼、好姐妹有没有亏自己,唐默墨伸手指着正在用抹过地板、又沾了血的面膜纸往自己脸上沾的迟婉婉结巴的问?
“说什么疯……”
迟婉婉话没说完,她手里的面膜就被丢进了垃圾筐。
实在不是她不淡定,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从小到大都是鬼物“向心力”的默墨,居然有这么强劲的反击本事。
虽然说这反击的代价有点大,但是就和她考上了自己报考的大学一样,迟婉婉觉得,好日子姗姗来迟,总好过遥遥无期。
……
一个小时以后,两个女孩已经穿着靓丽现身于一家咖啡厅里。
看着对面坐着的迟婉婉仍在傻笑,本该是最高兴的唐默墨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己的好姐妹。
她和婉婉不是邻居姐妹花,也不是因父辈相识而结缘的姐妹淘。
她们是在唐默墨第一个寄居的“大师”那里结缘的。
那时候迟婉婉说自己的倒霉和她的差不多,不过认识了她以后,婉婉似乎就转运了。
后来第一个大师死了,她们也失联了,缘分却奇妙地让她们在第二个大师那里相聚了。
再然后,不论家搬得多远,她们几乎都天天联系。
唐默墨喜欢看着婉婉傻笑,她觉得那样证明婉婉没有她倒霉,她想要身边的人幸福而不是倒霉。
能看见这样的日子,就够了,她并不奢求更多。
把垂在腿上贴了一个创可贴的手放回桌子上,笑着的人忽然“回神”了,迟婉婉巴巴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