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玄的话，让干尸语塞，愣在了那里。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幸运’，随便掉下来一个少年，竟然就是那令血脉修士谈之色变的破天神猿。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过了头，低头沉默，陷入思索之中。
他的血脉高达七品，算是高等血脉了，对破天神猿的了解，未必就比聂玄本身少。这个决定十分艰难，想要活着出去，就相当于受了聂玄的恩惠，要是一旦被他家族的人知道，无疑会当成叛族而论。
有的时候，叛族罪名比死亡还要可怕，这世上总会有些东西，是比生存下去更重要的，即便那些东西在其他人的眼里，一文不值。
聂玄并未催促，而是微笑着在一旁看着这具干尸。他能够想象出此刻莫问心里的挣扎，这个问题并不是那么容易回答，易位而处，聂玄也很难在这两者之间做出抉择！
“没有想到这一代破天神猿这么快就出现了！”许久之后，干尸低着头感叹道。
他又看向聂玄，说道：“若不是因为破天神猿，我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或许我还在家族内逍遥快活！”
聂玄脸上的笑意尽去，他曾听宇文烈说过，天云国内的血脉家族似乎只有岩蛇一族。也就是说，除了岩蛇一族外，其余的血脉修士应该都是来自于外界，也就是无底渊之外。
眼前这具干尸，以及白管家，应该都是无底渊之外的血脉修士，十年前他们之所以来天云国，就是为了猎杀破天神猿。
聂玄的神色变冷，淡淡道：“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此地，就当我没有来过。我不会救你，因为我不欠你的；我也不会掠夺你的血脉，因为我们无冤无仇！但若是我救了你，你却要对我不利的话，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家族，全都会是我报复的对象！”
聂玄深陷囫囵，想要逃出去并不是那么容易，若是有干尸的话，或许会轻松一些。他现在最强大的手段就是变身为破天神猿，但以他现在的等阶，想要逃出去的可能十分渺茫。
岩蛇一族到底拥有多强大的力量，从那两个中年人身上就可以管中窥豹，那两个人只是跟在岩玉身边保护岩玉的人而已，修为却深不可测，要是族内真正的高手出现，即便是破天神猿之躯，恐怕也不是对手。
“救我出去，我答应带你离开岩蛇一族！”莫问抬头，望着聂玄坚定地说道：“不过我只答应带你离开岩蛇一族的族地，等我回到我族之后再相见，我不敢保证不对付你！”
破天神猿的秘密一旦公开，聂玄必然会成为血脉家族的眼中钉，无数血脉家族也必定联合起来，共同诛灭破天神猿。这是一个只有死亡才能解开的矛盾，莫问与聂玄都别无选择。
聂玄思索了许久，点了点头，说道：“我希望救过你之后，你能带我穿越无底渊！”
天云国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让聂玄留恋的了，唯有去外面的世界才有可能对自己的修为提升更有帮助。紫焰他必须去火凰一族接出来，这是他答应过紫焰的，不能对这个异类兄弟失言。
“好，我同意！”莫问只停顿了片刻，便回答道。事实上对他来说，送聂玄走出无底渊与送聂玄走出岩蛇一族并没有什么区别。
聂玄点了点头，在莫问对天发誓之后，他才再次来到莫问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一道道破天神猿特有的妖气被他输送出去。
干尸身上的老皮在这股妖气弥漫之时，寸寸脱落，干枯的四肢渐渐丰满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只是皮包骨头，这股力量轻易的改造着莫问的身体机能，很快就让他生长出一条健美的手臂。
而此时的聂玄，却已满头大汗。他记得在给白有财疗伤时，十分简单，给自己恢复时，同样轻松无比，可在给莫问恢复时，却感到后继乏力。同样的妖力之下，莫问却恢复得极为缓慢，这看似十分轻松就蔓延了莫问整条手臂的妖气，却让聂玄有些力不从心。
莫问也发现了聂玄的异常，只是因为他太想要恢复到以前的模样了，一直都没有吭声。而聂玄在恢复了那条手臂的机能后，立即停止了下来。这要是继续下去，只怕他就算用光了妖丹内储存的妖气，也未必能让莫问完全恢复。
“你先等等，我恢复一下！”聂玄全身冒出了虚汗，这场救治实在太耗费妖气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他能够感觉到，莫问的身体强度，远超一般人，若是仅凭肉身，只怕不逊色于自己。
莫问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活动了一下那条被治愈的手臂，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曾几何时，他也有一副可以自由控制的身躯，可在这地底下的十年，却只是枯坐于此，甚至心底曾出现过无数次自杀的念头。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只有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蛇为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只能封闭掉自己的感官，让自己活在一个碎梦中。
如今有了恢复并逃出生天的希望，莫问那骷髅一般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他低声说道：“不急，你先恢复好了再说，我都这样那么多年了，也不在乎一时半刻！”
他内心澎湃，声音却十分平静。在这个地方度日如年的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经过了多少岁月才熬到了今天。他一直都希望自己再做突破，可筋脉尽毁，那种想法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聂玄坐在了他的身旁，开始吸收那三十多颗血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