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视一圈发现,这是一处几乎与地平线呈九十度垂直的悬崖,师弟跟老乔一个在我左上面卡着,一个现在我右下方卡着,距离我都不超过三米。顺着老乔再往下看,二十米开外的地方,隐约还能看见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再往下,除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心里一愣,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靠,我们不是出车祸了吧?
我的手心立刻开始冒冷汗,心跳得跟打鼓一样,要不是这棵不走寻常路突然横生出来的老树,我们几个恐怕早就到毛主席那儿占座去了。
我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手脚还是不听使唤地发颤,一想到自己就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挂着,我这心就再也平静不下来,大脑嗡地一声,全白了……
这种情况也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直到后脑勺上突然传来一股剧痛,像触电一般猛地一惊,清醒过来,手指颤颤巍巍地往后面一摸,果然破了一道约一寸长的小口子,幸好不是特别深,我胡乱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布做了简易包扎,先止住血。
这时,上面的师弟忽然动了一下,我心中大喜,忙叫他的名字:“小兑……小兑!”
师弟迷迷瞪瞪地嗯了一声,三秒钟过后,大概是认清了现状,在一阵嘹亮的国骂声中四肢渐渐都开始活动起来。我见他倒没什么大碍,忙转过脸,把眼睛一闭,去叫下面的老乔。老乔本来身体就不好,跟着我们一点福都没享到,难倒是当了不少,心中顿时惭愧不已,只盼着他可千万别出事,否则我这下半辈子良心都不会安。
总算是吉人自有天相,老乔也渐渐苏醒过来,听声音好像也并无大碍。我就问师弟怎么出的车祸,师弟呸了一声骂道:“去他娘的!什么狗屁车祸,那个东哥一看咱们都睡着了,就想劫财劫色,不巧被小爷我及时发现,他情急之下,居然起了杀心,直接把车往悬崖上开,自己在最后关头跳了车!妈的,要不是这下三滥的孙子使了迷香,小爷我早就跳过去把他脖子拧了!”
老乔叹了口气说道:“行走江湖莫露富,露富莫怪小鬼顾,是咱们大意了!”
“呸!“师弟骂道,“那孙子白长了一副老实相,一路上憋得连个屁都不敢放,谁丫能想到这人皮子底下,他娘的裹了一颗黑心!肯定是咱说彩虹眼的时候,他孙子卯了劲儿了!”我忙抬起手腕一看,登时松了一口气,手链还在。
“要说师哥你也真是的,睡得比猪还沉,好好的手艺都给浪费了,你说你对得起师父,对得起我,对得起老乔,对得起……”师弟说着,忽然一顿,“阿梨呢?怎么没有听到阿梨说话?”
阿梨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就像亲妹妹一样,但是经过翡翠山庄的事情之后,我们之间产生了隔阂,确切地说,是我跟她之间产生了隔阂。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是该把她继续当成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呢,还是该当大师伯的徒弟离三?
我心中有所犹疑,所以才没有及时发现阿梨不见了。
不过现在,谁也再没精力去关心这个。师弟掉落的位置非常不巧,一根手臂粗的树干从他衣领里穿过去,让他整个人像一只吊死鬼一样被挂在树上,在狂风暴雨的肆虐下,树干不断发出快要折断的声响。
就在刚刚,师弟话音落,突然“咔嚓”一声,树干上的一条树枝断了,师弟登时往下一沉,身体更加地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那树干就要歇菜了。更不巧的是,我跟老乔都在师弟下面,他这么大的块头若是从上头掉下来,势必会像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砸一个,殃及一片,到时候我们都得完蛋。
相比师弟,我跟老乔的情况算好得多,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在小范围内自由活动,只是树枝摇晃得十分厉害,花生粒大的雨滴砸得我们几乎睁不开眼,脚下稍有闪失,便会坠入万丈深渊。再加上,我有严重的恐高症,在上面基本上就是废了。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心中不由凉了半截,余光所及之处,除了这棵古怪的老树再无他物,眼下唯一的活路,就是想办法爬到树的主干上,那主干有一个北斗星的汽车轮子那么粗,挺过这场暴风雨应该没问题。我心中忽然觉得十分可笑,常言道树大招风,我们现在正处于风暴的中心,却又不得不指着这个中心活命。怪不得老话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可最后是生是死,还是得看个人造化。
现在三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师弟背后摇摇欲坠的树干上,这种要死不死一直吊着的感觉非常难受,还不如一下给个痛快。师弟的嘴巴一张一合,大概是在国骂。
这时,我忽然灵机一动,朝师弟喊:“小兑,泽杖在你那儿吗?”
师弟立刻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心下顿时松了口气,这就好办多了,凭借师弟的身手,再加上泽杖的莲头乌丝,自保绝对不成问题,接下来只要不让那根即将折断掉落的树干殃及到我跟老乔,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想着,我喊道:“好!待会儿树枝断开的时候,你就用泽杖荡到后面的主干上,我以最快的速度接应住老乔,咱们主干汇合!”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心虚……在这脚底灌风的悬崖边上,我连起码的双腿不打颤地站稳都难,还怎么能照顾老乔?但与此同时我也明白,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能做这件事的第二个人选了。师弟目前的情况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