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快要被完全搅进去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拽住我的肩膀,把我往上拉。我像溺水的人终于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下意识地死死抓住那只手,生怕他半中间把我扔下。我的视野像按了快退键的镜头,涡圈开始迅速逆时针向外搅动,搅得我头晕眼花,胃里一翻一翻地直想吐。
老乔的声音像戴了一个厚厚的口罩,咕咕哝哝地传过来:“小乾,别拽了……快松手!”
我心里头奇怪,昏昏糊糊地睁开眼,一看,我正两条腿彪在一个人形的树杈上,一手往上勾住枝干,一手死死拽住老乔的手,拽得他手背上毫无血色。
我惊呼一声赶紧撒了手,老乔甩着那手疼得龇牙咧嘴,但在树上,动作也不敢太大,疼痛无处排解,面部表情更是扭曲。我脑子这会儿懵得不行,心中又困惑又愧疚,看老乔的手渐渐恢复了血色,方才问道:“刚才怎么回事?我明明看见一只绿色的枯手搭在我肩膀上……”
老乔捂着手,龇牙说道:“什么绿手?你一见着我就开始拽我,哪来的绿手?”
我一愣,难道刚才是我看花眼了?可那眩晕的感觉怎么那么真实?
“哎,算了,可能真是我看花眼了……这树真是邪得厉害,咱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我两下砍断缠在老乔背后的树藤,向周围望了一圈,说道:“这悬崖实在太陡,除非咱们能变成壁虎,否则往上爬是不可能了,咱只能攀着这棵树往下走,还可以找找阿梨,走到最后,实在没路了,就用师弟的乌丝莲头往下降,我就不信这悬崖还没底了!”
老乔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师弟,这小子不知道在上面磨叽什么,半天不见动静,按照他往日的脾气,我们说了这么老半天,早就该沉不住气了,这回倒能坚持这么久,真是奇怪。
我粗着声音喊道:“小兑,别玩了,快下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师弟离我的位置又远了一大节,越来越往后面的悬崖上贴。
鉴于我有老花眼的前科,就叫老乔看看。老乔盯着看了几秒钟,说道:“小乾,这我之前还真没注意,况且这枝繁叶茂的,视线太差,要不咱直接上去看看?说句不好听的,小兑这半天没接话,实在是一反常态,要是真有什么问题,咱也不算白跑;要是没有问题,自然皆大欢喜,咱们带上小兑三个人一起出发,我这心里也踏实一些。”
我一想,也是,便再三交代老乔跟紧我,我踩过的地方没问题了,他再踩。老乔跟我行动虽然缓慢,但过程还算顺利,不久便来到离师弟最近的一只小树干上。
只见师弟倒挂在树上,一张脸憋得黑红,眼底都是红血丝,眼皮一跳一跳直往上翻,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困不住我的地方,基本上也困不住师弟,更何况这次还是虚惊一场,师弟的表现真是太奇怪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问题的时候,救人要紧,我抽出天杖,正要给他“松绑”,这时,老乔拽了拽我的袖子,示意我看后面。
我顺着老乔的目光一看,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师弟背后已经爬满了巴掌大小墨绿色的叶子,那叶子的方向很奇怪,就像……就像是从师弟背上长出来的,而不是从外面或者什么地方爬上去的。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一只巨大的绿皮蛤蟆,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伸出手,想拨开师弟腰上的叶子看看,到底是不是已经长到肉里面了,可手刚一伸出去,还没碰上叶子,就被老乔拦住了。他冲我摇摇头,小心翼翼地从脚下的树干上掰了根光秃秃的小树枝,往师弟腰上一拨,那树枝立刻就被叶子完全缠住,若不是老乔手快,及时松了手,几乎也要被缠进去。
我吃惊极了,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这是怎么回事?”
老乔捏着下巴,目光如炬,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吸血树,一旦有外物碰上去,立刻就会被死死缠住,直到吸光血为止。”
我心里猛地一惊:“那怎么办?师弟怎么办?”冷汗瞬间冒了一身,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老乔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小乾,你先别急,一方水土养一方树,要出事早就出事了,也等不到现在。我看咱们之前的分析还是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这吸血树只是一个蜘蛛网,意在困住猎物,真正的大蜘蛛还在后面。有一点就足以说明,你看,小兑这面色红润有光泽,简直比咱们两个都富态,哪里像快要被吸干的样子?”
我看了看老乔的面色,又看了看师弟的,好像确实是这样,便暂时松了一口气:“那咱们先想办法把他脑袋颠倒过来,他那猪脑子再涨,就比猪头还要大了。”这时,我隐约看见师弟翻了一个大白眼。
老乔点点头,开始四处寻找突破口,找了一圈,发现只有正面腰部以上的地方暂时没有被叶子覆盖,勉强可以下手。
我们的所有装备,都在面包车里被炸掉了,现在身上剩下的只有天杖、泽杖、一根安全绳和一个指南针。
我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在师弟身后大概五六米的地方就是近乎垂直的悬崖,可以作为一个支撑点。
我灵机一动,从师弟腰上取下泽杖,然后把我这头安全绳上的锁扣解下来,这是德国原产的越野登山装备,非常地结实,据说用世界上最锋利的匕首狂砍一百刀都砍不断,安全指数非常对得起它的价格。我把它锁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