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子此刻那似乎已经掌控一切的自得之态,程金枝此刻手中若是有一把大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对着他横砍竖劈。
每一刀都深恶痛绝,绝不手下留情。
就算不能削得他脑袋开花,斩断他的七经八脉,也必须得扒下他一层皮!
程金枝深深地意识到,只有这个男人永远从世上消失,他身后那股庞大而极具威胁和破坏力的势力才能无法兴风作浪。
所有的一切才会暂时划上一个安生的句点。
这一场场无休无止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必须有一方成为一颗再也无法落子的死棋,才会逐渐散去硝烟,重拾一片净土。
程金枝此时的心境,就像太子一直想要除掉自己的兄弟,将整个燕王府都赶尽杀绝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顾念腹中的骨肉,这个时候,她或许已经不顾一切地拔出头上的簪子飞身上前,和太子来个同归于尽了。
但是这样冲动的念头在程金枝脑中只停留了几秒,很快就被她决绝地否定了。
这一生还很长,她还要和高珩常相厮守,还想见顾寒清,想见每一个想见的人。
还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还要看着他平安出世,牙牙学语,长大成人。
绝不能就这么轻易豁出性命。
“我要离开这里,我必须得离开这里!”
就这样想着,程金枝愤然地一咬牙,心中所有的伤痛突然被隐进心室内壁,转而被一种激动而仇恨的情绪所填满,让她抬手抹去了脸颊的泪水。
让她只觉浑身血脉喷张,充满了一种渴望逃离困境,又想要将敌人除之而后快的坚毅。
毕竟从小到大,被她所珍视的,和她所拥有的人和事少之又少,每一个来之不易。
她绝不允许就这样被人肆意践踏,破坏和剥夺,自己却是这般的无能为力。
而太子并不知道程金枝此时在盘算些什么。
只是见她面色憔悴,弱质纤纤,卷翘的眼睫轻轻颤动,一双秋水中泪光盈盈,实在我见犹怜。
于是便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嘴,走上前去刻意放缓了语气。
“程金枝,本宫念在你是怀疑身孕的人,虽然你放火烧了本宫的一间屋子,本宫也就大发慈悲不和你计较了。你若是还想活命,还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活命,最好就别再耍什么花招,否则休怪本宫不懂怜香惜玉,对你不客气。”
太子说着上前一步,从袖口中拿出一方帕子递给了她,眼中的神情竟然柔和了许多。
望着太子这古怪的神采,程金枝不禁感到有几分诧异,当然没有抬手接过他递来的手帕。
太子见状也丝毫不觉得尴尬,显然早就料到程金枝不会领受他这份好意,于是直接抬手伸向她的脸颊,替她拭去了眼角残留的泪水。
面对太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程金枝不禁身子一颤,一时竟然忘记了躲闪,而是睁大眼睛怔怔地注视着他,正想无比厌恶地大喊一声“别碰我”,却见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帕子。
转而用一种留恋的眼神认真地注视着程金枝,突然意味深长,又满是不甘地道出了一句。
“如果,你不是三弟的女人就好了。”
听闻太子此言,再看着他眼底深处那爱而不得情感流动,程金枝心中骤然一颤,震惊之余,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有些畏惧地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听本宫这么说,你好像很害怕?”
太子见程金枝此番举动,仰首轻笑了两声声,嘴角勾起了一个戏虐的弧度。
随即向身旁的那两名护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在左右随时保护。
“走吧,就让本宫亲自送你回去,这夜还长,无论你想玩什么花样,本宫都可以奉陪到底。”
程金枝闻言没有说话,而是侧过头瞟了一眼跟在身旁的那两名护卫和这二人手中的长剑,只能神情冷漠地低着头,跟着他们朝自己来时的路徐徐走去。
表面上虽然精神委顿,神情茫然,心中却是急不可待,焦虑万分。
就这样迎着夜风走了一会儿,抬眼间,她已经被带到了一间亮灯的屋子前。
“程金枝,这座宅子的房间可多的很,你烧了那一间,自然还有别间,光靠你一人之力,是烧不完的。这次你福大命大,没把自己烧进去,一尸两命,可是一下一次,本宫可就不能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太子看着面前这座屋子不疾不徐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然而程金枝依旧是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情去和他呈口舌之快。
“你们在外面好好守着,本宫有话和燕王妃说,没有本宫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我跟你无话可说。”
程金枝闻言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心里顿时感到了一阵慌张和害怕之感,总觉得他心里一定怀揣着什么不良的动机。
本想再度出言拒绝,可一想到这么一来就能将这两名护卫暂时留在门外,对她而言是个可以利用的良机。
她便把心一横,突然不再说话,而是率先迈步朝眼前这件屋子走去。
进入屋内,这间屋子的陈设虽然不比之前那间精心布置,却也舒适得体,一点也不像是太子这种阴险歹毒之人,会用来关押人质的地方。
而她刚刚站定,太子便紧随其后地跟了上来。
随着一声轻缓的关门声,程金枝突然觉得心中那根弦骤然绷紧,手上也不由自主地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