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语气,似乎已经可以肯定,太子就是父王和周国皇后的私生子?”
在巨大的震惊和感叹过后,元鹏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道缝,迎着拂面的清风在窗边站了许久,尽量让自己的身心都归于平静。
其实这个秘密虽然让人大惊失色,可对于元鹏来说却并非是一个对他不利的坏消息。
只是身为大楚的皇子,他一时之间还是不能全然接受,素来在自己面前威严肃然的父亲,年轻时竟然和敌国的皇后,有过这样一段见不得光的往事。
“对,本来我还不曾确定,但是就在昨夜,燕王妃帮我证实了这一切。”
玉壶走到元鹏身边,透过那道窗户的缝隙警惕地朝外头看了一眼,随即神色从容地微微抬了抬下巴。
“你说燕王妃?”听到玉壶提及程金枝,元鹏的脸色很是诧异,“她和此事有什么关系?”
“大王告诉我过我,就算不能以滴血验亲证明血亲关系,但好在与殿下一样,在我们大楚其他皇子的背上,也都有一处半月形的胎记。如果这位周国的太子真是大王的骨肉,想必身上应该也同样会有一个这样的痕迹。”
玉壶不温不火地说着,眼中的迷雾开始准渐散去,晶眸中光芒一闪。
“而恰好昨日,燕王妃危急之下用发簪刺中了太子的左肩,就在太医赶到为他止血上药时,我在门外看得分明,在他背上,确实有这样一个胎记。”
“呵,这么看来,他竟然也算是我半个亲兄弟了。”元鹏略显自嘲地勾起了嘴角,“若是周国皇帝知道他寄予厚望,一心想要传位于他的儿子身上流着大楚王室的血,被母仪天下的皇后戴了绿帽子,不知道会不会恨到想要杀了这对母子。”
他语气轻飘飘地说着,眼底深处却翻滚着一股阴沉的暗流,转而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玉壶。
“可是,你在周国都城和太子身边也呆了几年,为何直到现在才得以证实他的身份?”
“殿下有所不知,我这几年虽身在京城,还被太子派在晋王府作为眼线,但是进宫的机会却很少。而且皇后的戒备心很强,身边的宫女和宦官全都是服侍她多年的心腹,根本就不允许陌生和新鲜的面孔留在正阳宫,甚至连东宫都是如此。所以从这母子二人身上得到的线索实在微乎其微。”
玉壶眼中浅浅地掠过一抹失望的神采,继而舒展眉宇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证实也还不算晚。”
元鹏当然知道,楚王时隔多年还要不遗余力地确认此事,并非是为了顾念什么骨肉亲情。
而是因为一旦证明太子身上流着楚人的血脉,待他朝登上皇位,对于南楚而言一直都是个巨大威胁和压迫的大周,就等同于成了他们的楚人的领地。
楚王今日之所以会通过玉壶将这个深藏已久的秘密透露给元鹏,也是料到他和太子在三年前那场和谈上有过交情。
此次元鹏既然随同元熹公主一同入京,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借机拉拢。
楚王想要自己这个儿子所做的事,实则就是元鹏这些日子以来的心中所想。
只不过楚王不知道的是,元鹏虽然答应帮助太子登上皇位,可这背后的代价,却是他心心念念的,楚国的王位。
而现在,正好只是为这场原本不可告人的互相勾结,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殿下,宫里传来消息,说周帝皇帝请您即刻入宫觐见。”
正当元鹏在思索楚王的意图和自己如今的处境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元鹏贴身随从的声音。
二人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很是警惕地聚拢眉峰四目相对,绷紧了两颊的肌肉。
在沉寂片刻之后,玉壶这才收敛神色,重新以一名侍女的姿态上前打开了房门。
“为何要突然召我进宫,可是因为出了什么事?”
元鹏也调转脸色走到门边,显出了一副疑惑之态,但眉宇间却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实则满怀心事,之前才刚刚被一个足以震人心魄的秘密所洗礼。
“具体是什么原因,属下也不清楚,但是听说公主之前刚刚随燕王一同入宫面圣,似乎有重要之事。”
“什么?你说熹儿随燕王一同入宫了?”
元鹏闻言眉间一跳,心里纵然不愿意相信,却也分明已经猜测到,元熹公主在这个时候进宫到底是出于怎样一种目的。
他原以为,只要自己搬出南楚和楚王,元熹公主即便心中再想替高珩打击太子。
可家国安危和父兄亲情这样的分量,也足以让她按耐住心底的冲动,选择忍痛沉默。
却不曾想到,原来元熹公主对高珩的感情,俨然超出了自己原本的预料。
换言之,此时此刻,高珩在元熹公主心目中的地位,很可能已经越过了他这个兄长。
想到此处,元鹏心中还是不可否认地蔓延开了一股怅然若失,且深切的失落之感。
即使明明是自己欺骗,隐瞒,利用她在先。
“殿下,既然公主已经入宫,那就说明三年前那件事,很有可能已经被周国皇帝所知晓。”
玉壶见状便走到身旁小声提醒了一句,这才让元鹏暂时从失望的沉重中挣脱而出,投入了眼前迫在眉睫的思虑之中。
如果元熹公主向周帝道出了三年前那场和谈之事,在联想到近日风波不断的官银旧案,太子势必会受到重罚。
甚至会因为此事而动摇他的储君之位。
这不仅有违于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