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白影飘落至白无痕身前,叫了一声“爹”时,云靖如遭雷击,呆若木鸡。
这白影不是别人,竟是白漱玉!
白漱玉在血刃宗被奚一凡逼迫接受任务后,几经思量,已觉得在中天大陆无容身之地了。
她不可能再去执行那邪恶任务,可血刃宗的门规严厉,违反血刃宗门规,一旦追究起来,她必定受百般凌辱而死。
师父已经闭关,她已无依无靠,以她一己之力又如何对抗得了那一帮恶人?
因此,她已决定远遁西天大陆,追随摩罗什大师,宏扬佛法。
可她内心割舍不下云靖。所以,她去了羽山,想见云靖最后一面,不为别的,只想见他灿烂一笑,只想说声珍重!
可一等三天,连云靖的人影也没见着。
离奚一凡要求完成任务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失落地离开了羽山。
而她还需见一个人。这人便是她父亲白无痕。
这人虽没抚养她,却赋予了她生命。虽然两人之间情感淡漠,可毕竟血浓于水。
在儿时,她曾无数次梦想那英姿勃发,豪气云干的男人,轻抚一下她的额,轻轻抱起她,叫她一声“玉儿!”
可那只是梦想,她甚至没见过那个男人对自己露出一次微笑!
如今,到了诀别的时候,她想见他最后一面,没有别的奢望,只想他给她一个微笑!
当白漱玉来到神剑门时,神剑门已人去楼空。她急忙赶到父亲老家白家庄,可族人们说从未见过白门主。
白漱玉略一思忖,便猜测父亲极有可能去了她母亲的故地。
因为她知道,对于母亲,父亲是从未放下过。母亲去逝后,正值壮年的父亲并未续弦,甚至在他身边也从未出现过女人。
这一点,连自己那冷若寒冰的师父,都称赞过父亲,说他是凡间少有的情深义重的大男人!
白漱玉很快就找到了母亲故地。这地方,她来过,当年她师父曾带她来母亲墓地前奠拜过。
当她来到母亲墓地时,她确定了父亲就在村落中。因为母亲的墓地修葺一新,墓前留下有人常来的痕迹。常来的人,除了父亲,还会是谁?
她来到石桥上,神识扫描村落时,就发现村头草屋的异常,草屋内竟然有两个凝液期修士存在!
她集中神识扫描草屋时,草屋内的情景一目了然。
不过,她讶然发现了云靖在场,一时愣住了。可当那老者口角溢血时,她再也不能多想了,一展身形冲了进去。
云靖与福铭正********地追问幕后凶手之事,那曾想会突然冲进来人,而且这人竟是白漱玉。
白漱玉的突然闯入,让福铭惊得非同小可,他可不认识白漱玉,从白漱玉闯入所带来的灵力波动判断,白漱玉的修为又比他和云靖高出许多,关键的是,白漱玉还叫了那老者一声“爹!”
老者突然口角溢出黑血,白漱玉突然闯入,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福铭一时也手足无措,他只是本能地做好了防备。
白漱玉一见白无痕口角溢出黑血,知道白无痕是身中剧毒并已爆发。她一手扶住白无痕身体,一手抵住他的后背,强行输入灵力。
可她却发现父亲身体内经脉俱断,灵力已无法吸收了。
白无痕强忍着痛苦,缓缓道:
“是玉儿吧?你救不了我,也不必救我了。自从三年前,为父攻打呈坎云家,侥幸逃回后,为父已经脉俱损,自知阳寿将尽,存活不久了。
为父反思,自知造孽深重,一生罪孽难以洗涮,遂散尽家私,来到你母亲故里。本想陪伴你母亲安静逝去,可又觉自己罪孽太深,就是到了冥界,反而连累你母亲受苦。
逐想以余生行善积德,以减轻罪孽。”
话没说完,白无痕一阵剧咳,喷出一口黑血。
他又断断续续说道:“我这是三年前被逼服下的绝命丹毒发,那奚一凡阴毒无比,只要我一提到呈坎……提到他,就,就会毒发身亡!
为父虽作恶多端,可,可最不可饶恕的是……是攻打呈坎!积善千年的云家,一千多人,顷刻间毁灭,虽然我也是被逼,可起因却在神剑门!玉儿,为父求你一件事,你要答应我!”
白漱玉点了点头,白无痕继续说道:“你要全力帮助云家后人!”
白漱玉这才抬头望了眼云靖,她的眼里不知何时已泪光莹莹。
“玉儿,我对不起你,你能……能来已经很满足了……”
话没说完,白无痕喷出一口黑血,溘然长逝。最后一刻,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油灯灯火闪烁,三个人保持着长时间的沉默。
最终,福铭一拽云靖,朝草屋外退去。云靖已形同木偶,任凭着福铭拽动。
刚到门口,白漱玉忽然开口道:“你们需要我帮什么?”
云靖充耳不闻,福铭一顿,停了下来,淡淡道:“如果姑娘方便,可将你宗门关押林先生地点打探一下,我叫福铭,有消息可直接传至福瑞商行!”
白漱玉轻咬贝齿,说了声:“好!”
福铭一边拽着云靖朝外走去,一边道:“白姑娘,我与云靖会在你母亲墓旁,替你挖好墓穴,你还是让你父亲早点入土为安吧!”
…………
第二天,白漱玉在乡亲们的帮助,葬了白无痕。她恭恭敬敬地叩首上香,那一丝欣慰笑意,留在她记忆中,挥之不去。
将草屋付之一炬后,她起身朝血刃宗的大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