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儿将长剑执到身后,冷冷地答道:“看你刚才的表现,一十六路剑法青羽剑法应该是记住了,你还算不是太蠢!”
梁无尤闻言,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清儿侧过脸,道:“我自了却因果而已!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干,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再说一句!”
梁无尤听到“因果”二字,蓦然想起初见林远时,其曾承诺过,要让林清儿传自己剑法,依她所言,方才便是行林远当日之诺了!
怪不得她连着几轮剑法一样,不做变通,原来是为了让自己记住招式。梁无尤没想到她有这样的玲珑心思,同时也是这般决绝。
梁无尤捏住“无尤剑”,忽又想到她一路上一直为自己保存这把剑,今日临别还不忘传授剑法,心中生出了几分愧疚,想对她说几句话,抬头见月光落在她脸上,一如初次见她时那般清丽又倔强,一时竟张不开口。
烈虎不知道二人之间有什么因果,看二人神色,说是男女之情倒也不像,为了缓解气氛,只好说道:“大家萍水相逢,何必如此呢?说不定日后我们遇见,还需要互相帮扶呢!”
林清儿冷哼一声,全然不理睬烈虎的话,梁无尤则默然片刻,开口道:“清儿姑娘,无论如何,你我正受泉州府追缉,那个地方是万万再不能去了!”
林清儿将手中青剑还入鞘中,拒不作答。梁无尤见状,又朝烈虎说道:“大当家的,希望你能看好她,千万莫要让她落入泉州知府赵辛的手中!”说罢深深地看了烈虎一眼。
烈虎感觉他今日行事有些诡异,但是却说不清奇怪在何处,只好回道:“我自会劝诫她,你就放心吧,梁少侠,江湖路远,他日再会!”
梁无尤抱了一拳,道:“他日再会!”
蒋洗剑见这几人道别完毕,颇为不耐烦地说道:“时辰不早了,梁少侠,我们赶紧出发!”
梁无尤喏了一声,不再看林清儿二人,回蒋洗剑道:“大哥请前面带路!”
蒋洗剑手一挥,带着一众手下当先走出庙门,梁无尤紧紧跟上,重瞳儿一个翻身也追了过来。
路过被重瞳儿击倒在地之人时,他道了一声“对不住!”然后一把将其搀扶了起来,那人嘴角仍旧有鲜血残余,看到重瞳儿后连忙低头。
林清儿见梁无尤等人远去,冷冷地道了一声:“蠢货!”然后一剑挑翻了院子中的火堆,一时星火四溅,洒落满院。
烈虎知她心上不爽,但是见她一脸寒霜,知道她此时不听劝说,只好苦笑一声,独自进屋照料那四个兄弟去了。
梁无尤一众人出得门外,不多时,已经远离了古庙,走到了一片开阔的平原上,此时皓月当空,星垂平野,将诸人的身影映在地面上,斑驳错杂。
又有清风阵阵,迎面而来,蒋洗剑走在最前面,朗声笑道:“中秋将至,这原野上的风竟然略带着寒意,真是煞风景,儿郎们,我们正当高歌一曲,以振精神!”
“大哥说的是!”
他身后的那些手下们闻言齐声赞同。
蒋洗剑微微抬头,眼中精光闪烁,先唱道:
“吾意欲何方?拔剑四顾心茫茫!”
其他人手指叩击剑鞘答唱道:
“晨游东海上,波动蓬莱水汤汤!
水汤汤,无有佳人兮我心忧伤!
暮去昆仑北,雪漫云天做衣裳!
天不与我千仞剑,
凿取昆仑归故乡!
归故乡……”
歌声高健激越,声震四野,引得禽鸟离散。
梁无尤被他们高昂的歌声牵动,自羽庭山后凝结沉闷的心绪一时开朗起来,方才微微的寒意也一扫而空。再看他们一个个脸色红郁,眼中满是自信和喜悦,方才在古庙中的凝重戒备都消失不见。
这些人原来也是慷慨激昂的好儿郎,只是跟着蒋洗剑,每日夜里行这般偷偷摸摸的事情,有些委屈他们了。
众人边走边歌,越过数座小山丘,不出一个时辰,一座黑压压的城郭出现在了梁无尤的视野中,他暗道这应该就是守阳城了,看来这里离古庙不远,明日烈虎等人要是来这城内寻医疗伤,路途也不算多远。
蒋洗剑见守阳城出现,手一招,止住了众人的歌声,脚步也放缓下来,收起手中佩剑,悄悄地朝城门走去。
城门外出奇地无人看守,待众人潜进城门,一个个脚步轻移,走在街上,此时月已西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瘦长,人影绰绰却并未发出一丝声音。
转过两个街口,一座高大的院落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见镶黄的”三个朱红大字,门两侧是四根一人合抱粗细的紫金石柱,高高撑起门上的飞檐画角。
好一座恢宏庄严的门庭!
杭州张知府府邸和泉州赵知府的府邸,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这洗剑阁的宏大气派,这蒋洗剑果真是个大手笔的人物,不但手下兄弟众多,连住处都非一般大人物能比!
梁无尤还在震惊中,蒋洗剑已经踏入门内,微笑示意他与重瞳儿进来,重瞳儿一路意兴索然,见了这等庄严的建筑也并不在意,跟着梁无尤进去之后,寻不到乐趣,见前时被他打落牙齿的那人还掩着嘴,便轻轻跳到他面前,双手抬起摆了个鬼脸,吓得那人嚎叫一声,远远逃去,引得周边众人哄然大笑。
动静传开,梁无尤看在眼里,没有管重瞳儿,而是去看蒋洗剑的反应,只见他附手笑道:“你这重瞳儿甚是有趣!刚才那小子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