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府治下六县之一的太平县的端午节没怎么过好?
太平县顾名思义,一向太太平平的。又因为离着京城近,沾了天子脚下的光,至今没有重大案子发生,全是些鸡毛蒜皮的破事,衙门清闲的要死。
太平县界人口虽多,却不设县丞,其他什么县令,主簿,县尉和三班六房倒齐齐整整的。
端午节,除了值守的门房差人,全都被派出维持秩序了。主簿留守,其他的官吏放假。
殓房。
呜呜嘤嘤的哭声传出来,骆三公子双手交叉抱臂,歪靠在柱上,看向走过来的一名身穿捕快服的青年。
“骆大人,僧人已被悄悄看管起来。”
“嗯。做的好。”
这时,他的小跟班从矮墙半月门外快步进来,小声报:“三少爷,高大人回来了。”
“竹叶,你跟商七守在这里。一会死者家属出来,请他们议事厅去一趟。”
“是少爷。”
商七诧异:“大人,此案另有蹊跷?”
骆三公子面色不豫的点点头。
太平县令叫高励,十几岁起屡考不中,三十多岁才吊车尾中了。不知是祖坟冒青烟还是确实运气好,竟然没多久就被分到太平又清闲的太平县当父母官。
好外是离京近,清闲又不要操心民风问题。
坏处是太清水了,没啥油水可捞。治下太平,就很难出政绩,想高升比较难。
他本来高高兴兴带着太太女儿去看宏河龙舟赛,看得正高兴被骆县尉的跟班给找着了,禀告说胜善寺发生人命案。事关紧急公务,而且还发生在胜善寺,高县令急急夫人交待一番,临时取消先乘轿赶回来。
等他心慌慌的赶回来,一看,没冤者鸣鼓啊!
没想到骆县尉把他堵在议事厅,连口水还没让他喝上,就把今天发生的事给他汇报了。
“胡闹!”高县令一拍案桌,倒没有吹鼻子瞪眼,而是苦丧着脸:“骆县尉,你不没事找事吗?众目之下怎么可能发生命案?不是说大家都看到,是死者自己进神龛的吗?这事,就当作佛法无边,佛祖显灵,渡信徒白日升天的神迹了结便罢。”
“高大人,你可是一县之父母官。治下发生纵火死人案,不纠不查就轻轻放过?啧啧,这为官之道,下官可算是涨见识了。”骆三公子挑眉带着玩世不恭的调笑。
高县令发作不得。谁让这位是京城太尉府正经嫡三公子呢。
“传苦主。”高励叹口气。
好好一个节就这么没了!不过,上任大半年,可算逮着个命案,倒也要打起精神,好好施展一番。
死者身份不难查,附近村庄李大员外的二儿媳妇。娘家是另外一个村的,已通知到位。
殓房哭的就是死者的亲人,包括母亲,娘家嫂子。婆家人和平常跟从的丫头。
高励换上官服,并没有升堂而是在议事厅询问细节。
“黄氏,可是你女儿?”
死者娘家母亲痛心疾首,哭的差点晕过去,靠着儿媳的臂弯,点头:“回大人,正是。”
“确定?”
不是烧焦了,怎么认出来的?
黄氏抹着眼泪强忍着悲伤应:“回大人,虽然我女儿她……模样尽毁,可是腿骨内侧还隐约可见一块胎痣。民女认得清楚,的确是民妇之女。”
高励又看向李家的人。她们也份份作证,是二少奶奶。
询问得知,李员外这二儿媳信佛入迷。每月都要去胜善烧香拜佛。自从高僧挂单寄住以来,她可以说是心最诚,隔三岔五就去一回,还喜气洋洋的说得蒙高僧收为记名弟子。家人并不反对,还挺支持。
今早,她还焚香沐浴,说是高僧亲口许下的,佛坛讲法之时,便是她修佛成功,功成升天之时。家人感到奇怪,也没说什么,以为她就那么说说而已,没想到,转眼之间便成如此模样。
说到这里,两边女人又放声大哭。
高励看向骆县尉。
反正他觉得没问题,不像谋杀!
骆三公子无声勾勾唇,风采迷人。那两边尽哀的年青妇人偷偷看他,一时都忘了哭。
“怎么不见李员外家的二少爷?”娘子死了,这半天不露面,不正常。
员外家的人忙回:“二少爷正月去往高门县做生意,来不及赶回来。”
“这么说,李家二少爷出门在外将近半年?”骆三公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回县尉大人,是的。”
骆三公子扭头向厅外:“传稳婆。”
众人大惑不解的看着他,然后又聚焦在走进来的稳婆身上。
稳婆规规矩矩的给高知县行礼,又向县尉也施一礼,然后面无表情开口:“禀告大人,草民检查女死者,虽则烧焦,但仍可验得,她已有三个月身孕了。”
静了几秒,就像一滴水滑落油锅,旋即炸锅。
“什么?”
“你胡说!你个老婆子血口喷人。我打死你!”激动的黄氏忍不住要扑向稳婆。
厅外候命的商七带着两个捕快把她们分开。
“大人,大人啊!”黄氏哭叫着连滚带爬到高知县脚下嚷道:“大人要为民妇作主啊!我女儿死的惨,还要被泼脏水。大人要是不给一个交待,老婆子这条命也不要了。”
说完,就要往墙上撞。
又让商七给拽住了。
李家的人也炸毛叫:“怎么可能?二少爷离家五月,少奶奶这身孕从何说起?”
“是不是你们验错了?人死都死了,还要给我们李家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