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观音庵,纪浅夏终于站到后堂的禅房前了。
魏三娘看她举着脑袋东张西望,忙捅捅她。
这处禅房跟别处不一样,特别安静,特别整洁,特别多名花异草随处可见。这哪里像是个修行中人所居住的院子?是以,浅夏就多打量了几眼。
妙罗师太就在房内静坐参禅,身边两个小尼面无表情,单请纪浅夏入内。
“去吧,好好说话。”魏三娘还小声鼓励她。
浅夏白她一眼:“我一向就好好说话。”
“别说那些惊世骇俗的话。”魏三娘掩齿轻笑。
“多谢提点。”浅夏整整衣,面上带着恭敬之色步入禅房。
这间禅房很暗幽,与外面明媚的环境截然相反。
还空荡荡的,没有榻几,只有一个蒲团,一张小供桌,一尊小香炉,一青衫人而已。
浅夏耸耸鼻子,闻到一股不同与寺庙的檀香,浅,雅又好闻。目光却直接锁定在供桌旁旧蒲团上的那名戴着尼帽的女子身上。
她是盘腿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微闭,眉宇间慈悲大度。
面前小炉有丝丝香火绕出来。
阳光只能透过紧闭的门缝洒进来一点一滴,并不见灰尘在舞动,可见禅房之洁净不染一尘。
“妙罗师太,打扰了。”纪浅夏身处这种清幽环境,立时敛了神色,更加恭敬。
妙罗微睁眼,看得出黑白分明,清澈又平和。
“纪施主,请坐。”
纪浅夏就挑在她面前地板上大方盘腿坐下,没想到,妙罗还挺高的。浅夏得微仰着脸才与她视线平齐。
“妙罗师太,我的来意……”
“贫尼已尽知。”妙罗和气笑着合掌,然后点头:“念纪小施主心诚,做场法事压惊就罢。”
“多谢师太。”浅夏很心喜,急忙道谢。
妙罗微微笑:“贫尼久居庙庵,杂事不论。子弟知一,修行已满,明日便遣她为纪小施主解忧。”
只是子弟啊!浅夏白欢喜一场。不过,能请动妙罗的子弟,也不虚此行。于是再次认真:“多谢师太,纪府将恭候知一师父。”
正事说完,妙罗也把她仔细看的清楚。
这是个直爽伶俐人,果然有别与其他千金小姐们。
那就开门见山,道:“贫尼深居山庵,却不知保国公纪四姑娘如此巧慧大智。”
“师太过奖了。”浅夏汗颜。
“据说,前些天,小施主以其机敏,一鸣惊人,天下皆知?”
纪浅夏心念一动:这是在拐弯抹角打听什么吧?
遂笑:“不敢当。只是一点运气而已。师太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妙罗显然有了兴趣似的。
纪浅夏便笑着将当日的一举一动如数奉上。说到发现丫头藏身之地,更是详尽列明。
妙罗师太怔怔良久,垂眸不语,末后,几不可闻的叹气。
“……就是这样。其实还是运气好。真报官的话,官差也是能查明,只不过时间不等人,我是怕来不及才冒然出声。实在当不起慧智。小聪明而已。”
妙罗却抬眼,面上有笑意:“很好!小施主行为得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谢师太夸奖。”
妙罗师太注目她半晌,似有有话要说,张嘴轻轻动了动,还是咽回去。只是端庄和气:“庵堂清静,小施主以后可常来。”
咦?浅夏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
这是拿她不当外人了吧?能得师太邀请常来,是不是说明,她得了妙罗师太的青眼相看呢?那么说,她以后没事可以常来逛逛联络感情喽?
“是,师太。”浅夏乖巧回她。
妙罗师太看着她眼珠子灵活转悠,嘴角轻抿:到底是个孩子!
为了不打扰妙罗师太的参禅,纪浅夏没敢多寒暄,主动告退。
她退出暗幽的禅房,迎着一脸的明日光,深深吸口气。
魏三娘还在廊下等着,招手小声问:“如何?”
“肯了。不过是另一位师太知一。”
魏三娘却笑了:“你知足吧,这位知一师太也是轻易请不动的。”
“嗯,我很知足了。”
别出观音庵,来到山门,纪浅夏和魏三娘回身施礼送她们出来的师太。慢慢向山阶去。
“魏掌柜,你是靠我在望江亭那件事说动妙罗师太见我的吧?”纪浅夏藏不住心事。
魏三娘惊讶她的敏锐,直白:“是。”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拿这件事打动妙罗师太?”浅夏直勾勾盯着她。
魏三娘摊手:“纪四姑娘,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太细的好。”
“可是,这跟我有关,想知道多一点也不行吗?”
“不行。还不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算到时候?”
魏三娘高深莫测:“且慢慢等吧。”
纪浅夏就不开心了:“你怎么故弄玄虚的?咱们之间说事,能不这么拐弯抹角吗?我最怕猜来猜去了。明明有答案,愣是不肯挑明?这算什么嘛?”
“能对你挑明我,我一定据实挑明。不能的,请恕不能。”
浅夏郁闷的看着她问:“那你说的伏击这事,也多有隐瞒?”
“这?没有。”魏三娘让她问住了。
她们将伏击这事跟容先生之死合并暗中查证,没必要让她知道吧?
“一定有。你中间停顿了一下,说明有。但是不能透露。”
魏三娘笑了:“纪四姑娘倒真有点神捕的风采了。”
“别扯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