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珺心念转动,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人和事,这样的场景再熟悉不过,只是,那时他不懂珍惜,理所当然享受着别人对他的好,今日却要眼睁睁看着其他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呵护备至。这是报应么?
贺兰珺的心思,全然不在桌上,自然没有留意到上官菡探究的目光扫过他。
酒足饭饱,该出发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宫奇纵然有千般不舍,却也知道上官菡此行时间紧迫,稍有耽误,怕是会误了大事。只得拉着白浅浅捡最重要的叮嘱。
“玉佩贴身携带,万万不可取下来。”
他强调了“贴身”二字。
“每晚掌灯时记得和我联系,信鸽已安排妥当。”
他提到了关键时辰。
“遇事不可莽撞,一切听大表哥的。”
……
宫奇每安排一件事,白浅浅就会顺从地点头,“我知道。”这些时日,自己竟习惯了宫奇的照顾。
“宫奇,表妹,别磨蹭了,该上路了。”上官菡喊道。
这两人躲在一遍,磨磨唧唧了快半个时辰,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贺兰珺朝上官菡拱了拱手,将心中琢磨良久的话,说了出来,有些事必须靠自己去争取,“上官公子,请恕贺兰冒昧,能否借一步说话。上官公子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上官菡做了个请的动作。
两人来到驿道边一座凉亭里,上官菡盯着贺兰珺,心中暗叹可惜。贺兰珺也算一表人才,从今日种种看来,他对表妹是上了心的,但到底是晚了一步。宫奇才是最适合表妹的那个人!
上官菡本就养尊处优,又有蜀中三大才子之称,举手投足间自带几分贵气,“贺兰大人想说什么?”
贺兰珺理了理思绪,沉声说道,“实不相瞒,我对浅浅一见钟情,希望能够携她之手,白头到老。听闻她去蜀中拜见外祖,我心中甚是欢喜,已做好陪她去蜀中的打算。”
“上官公子或许不信,出城前,我已将官印悬挂于府衙房梁上……若不能携一人终老,便是功成名就又如何……还望上官公子念在我对浅浅的情分上,给贺兰一个机会。”
“浅浅在白家吃了不少苦,我愿竭尽毕生心血给她幸福。”
上官菡认真听着,也认真想着,他能够感受到贺兰珺的真诚,“贺兰大人,我们上官家只有这么一个外孙女,她的幸福是我们全家人的心愿。你也亲眼看到了,如今,她已心有所属。”
贺兰珺摇了摇头,“宫奇不是她的良配。”
“你如何知道他不是浅浅的良配?我瞧着,他挺好。”上官菡回道。
贺兰珺想再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他会用行动,用事实证明,他才是浅浅的良配。
只是,眼下,他必须回离月城。待他处理完这件事,就立即奔赴蜀中,和白浅浅相见。
……
“公子,回去了。”沐白站在风里,小声提醒道。再这么站下去,都快成传说中的望夫石了!
宫奇望着笔直向前的驿道,似乎陷入了沉思。突然,他转过身来,扫了一眼沐白,厉声问道,“你说,龙霸会不会就是他?”
“他?哪个他?”话刚出口,电光火石般,沐白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来,“属下不敢确定,他们的身形外貌还有声音相差很大,但感觉很像。”
宫奇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最近长进不少,知道凭感觉去评估对手。”
“难道,他真是——”沐白双拳紧握,整个人瞬间绷紧,眼里冒出火来,“公子,你为何不让我追上去?刚刚他只有一个人,若我们追上去,他必死无疑。大好的时机,就这样白白失去,公子,你好糊涂!”
“追上去又如何?杀了他?你以为杀掉他就算完事?”宫奇面色一片阴沉,接着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他?”
沐白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公子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隐忍了这么多年,岂能冲动行事,当即向宫奇求饶,“公子恕罪,属下一时心急,这才口不择言。”
宫奇并未多加责怪,只问道,“盛京形势如何?”
沐白毕恭毕敬地回答,“根据线报,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已然分庭抗礼,公然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盛京半数大员纷纷开始站队。支持太子殿下的有左丞相,兵部尚书何大人,户部尚书陈大人,大理寺卿朱大人;支持太子殿下的有其余四部,以及兰家。”
“难怪有些人急着想要控制上官家。”宫奇倒是很想看看,这位龙霸还会使出怎样的招数。
“吩咐下去,盛京的线人全部低调行事,万万不可露出马脚。其余人等,全都给我盯着龙霸。”
“遵命。”沐白回道。
……
暗沉沉的地宫里,八根雕龙巨柱分列两侧,每一只飞龙眼里都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将地宫照得犹如白昼。地宫正中央,设着高高的祭坛,祭坛上没有祭祀之物,反倒是摆放着一把同样雕刻着飞龙的座椅,纯金打造,光彩耀耀。此刻,坐在金色座椅上的人,脸上带着青龙面具,整个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主人,这是宫家的所有信息。”说话的是地宫中除了龙霸之外,地位最高的青龙使者。
龙霸大手一挥,将宣纸夺了过去。宫家,祖籍北境,人口三十二人,先祖曾挖到金矿,从此发迹。数月前,宫家不知何故,搬入离月城。至于他所关注的宫奇,更是寥寥数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