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上官家的车队终于在六月十日这天到了蜀中地界。这一日,正是上官老太爷的七十寿诞,也是欧阳家和龙霸商定好的举事之日。
欧阳曼殊紧紧抱住上官菡的肩膀,“菡哥哥,我们真要回去吗?我怕——”
上官菡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抚道,“没事的。”
灰球有意活跃气氛,笑着说道,“欧阳小姐,你忘了,我们家公子可是‘蜀中三杰’之首,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他。”
“可那是我爹。”欧阳曼殊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虽然爹爹的做法,让她很不耻,可到底是血脉至亲,打掉牙齿连着血,她既不想爹爹受伤,也不想菡哥哥受伤。
“欧阳小姐,你爹又如何,谁让他和外人勾结对付上官家?你可不能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灰球护主心切,说话有些口不择言,只图嘴上痛快,说完之后,立刻就后悔了。
欧阳曼殊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菡哥哥,我不想的,我只是……那是我爹,我们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菡哥哥,求求你,能不能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害我爹……”
上官菡赶紧掏出手绢,替她抹掉眼泪,“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灰球站在一旁,瘪了瘪嘴,用只有站在身旁的白浅浅能够听到的声音嘀咕道,“让公子不要伤害你爹,怎么不让你爹别伤害公子?女人心,海底针,平日里说什么为了公子什么都愿意,事到临头,就成了这等模样。”
白浅浅暗道好笑,这灰球也太直来直去了。她倒是能够理解欧阳曼殊,一边是她血脉相连的家人,一边是心爱的男人,确实是极难的选择。两厢安好,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她心中所盼吧!
“龙大哥!”突然,灰球朝着远方,挥了挥手,脸上满是笑意。他喊完后,转过身来,对白浅浅说道,“那是龙大哥,上官家的人。你可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对我们这些兄弟可好了。”
白浅浅抬眼望去,不远处,浩浩荡荡一群人向他们走来。那些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色长衫,长衫上绣着白色蛇头。为首那人正是灰球口中的龙大哥,虎背熊腰,脸上有三道疤痕,面带几分凶样。
龙彪来到车队前,弯腰向上官菡打招呼,“大公子,夫人派我们前来接应。今日是老太爷的诞辰,全家都等着你。”
“我娘?她知道我们今日回来?”上官菡转过身,盯着灰球,“你何时传过信息?”
灰球摸了摸脑袋,努力想了想,“冤枉啊,我从来没有背着你传过信息。”
“当真没有?就连和萧月也没有?”上官菡逼问道。
灰球脸一红,顿时结巴起来,“公,公子,我……”公子怎么知道他和萧月联系过?他敢以性命担保,他确实没有透露他们的行程,他只是说他很安全,让萧月别记挂。这难道有错?他不该和心爱的人鸿雁传书?
龙彪露出一丝笑意,打趣起灰球,“兄弟,你和萧月姑娘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说罢又收起笑意,毕恭毕敬地对上官菡说道,“大公子这次还真是错怪灰球兄弟了,夫人并不知道大公子何时回蜀中,只安排属下在地界处候着。属下已经在此处等了五日,就盼着大公子的马车出现。”
上官菡点了点头,心中的怒气这才消了几分,“走吧!”
入了蜀中城,白浅浅一双大眼就没消停过,一眨不眨地望着这座富庶繁华到无以复加的陌生城池。
城门口立着巨大的圆石柱,石柱上用翡翠玉石镶刻着一条大大的白蛇,头在下,尾在上,蛇眼是两颗顶级红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石柱挂着大大的牌坊,牌坊上龙飞凤舞地刻着“巴蜀胜境”四个大字。
城内,宽敞的青石板大道纵横交错,行人熙熙攘攘,店家鳞次栉比,喧哗声,吵闹声,杂耍喝彩声,戏曲声,不绝于耳。这里的繁华程度,远远超过她记忆中的盛京。
就连蜀中人的装扮,也显得格外贵气。满眼的男男女女,无不衣着光鲜。男人头上的发冠,女人头上的发饰,大多造型复杂,雕刻精湛,其中不少发饰上镶嵌着货真价实的珠宝玉石。
最为夸张的是,其中一名妇人,头上乌压压一片黄金发饰,耳垂上挂着珍珠耳坠,脖子上戴着三条翡翠项链,白浅浅暗暗为她捏了一把汗,这身行头戴在身上得多重!
若是在离月城,这等装扮实在是过于招摇,吸引的不仅是众人的目光,还有那些小混混的目光,这位妇人怕是难以安全回家。而在蜀中,妇人的回头率并不高,大家似乎早已习惯。
在白浅浅一路错愕的眼神里,上官府出现在眼前。这是一处几乎看不到围墙边界的巨型府邸,围墙上刻着无数条白蛇,清一色的玉石雕刻。十六开的大门上,悬挂着大大的金色牌匾,上面没有刻任何字样,只照墙上刻着一条白蛇,不过,这条蛇蛇头明显比其他蛇更大。
因为老太爷寿诞的缘故,大门上贴着红色“寿”字,门前广场上停着数百辆马车。欧阳家的马车在最前面,独自站了一排位置,车身上有“欧阳”字样。欧阳家和上官家是世交,又有婚约,关系之深厚旁人难及。是以,欧阳家的马车总是摆在最前面。
欧阳曼殊跟着上官菡下了马车,却停在门口,踟蹰不前,“菡哥哥,我可不可以不进去?”
上官菡知道她心中的顾虑,可总不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