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并不理会上官菡,甚至压根没有瞧他一眼,只盯着白浅浅,那目光锐利如鹰,“你假扮月儿的女儿,有何目的?”
这一刻,颜氏浑身散发出凌厉夺人的气息。
这还是先前那个一脸菜色病怏怏的大舅母?
白浅浅心中并无半点慌乱,她是如假包换的上官家外孙女,何必慌乱,“大舅母,我娘是上官月儿。”
上官无忌站起身来,细细打量起白浅浅,这张脸和月儿一模一样,不,比月儿还要美上几分。他确信,她就是月儿的女儿。“夫人,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菡儿带一个假浅浅回来糊弄我们?”
“老爷,她的确不是小姑子的女儿。咳——咳——咳——”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老爷,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会如此激动。”
“菡儿到底年轻,怕是也被这妮子给骗了。”
……
经颜氏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向白浅浅投来质疑的目光。上官家权势无双,多少人削尖脑袋想着钻进上官家,便是为奴为婢也是极大的荣耀,更何况是上官家外孙女的身份。
“娘,她真是姑姑的女儿。”倒是想过,族里会有人质疑白浅浅的真假,毕竟认祖兹事体大,可上官菡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质疑的人,会是向来不问家事的娘。
颜氏身体不好,这些年已渐渐不理族中后宅事物,将一切交由朱氏打理。
颜氏转过身来,愤怒地盯着上官菡,“被骗了还帮她说话?菡儿,你这是要让你早逝的姑姑难安吗?她的女儿下落不明,你却带着一个冒牌货上门认亲,你真是太让娘失望了。”
颜氏口口声声白浅浅是冒牌货,这让白浅浅心中很不舒服,“敢问大舅母,何以判断我不是我娘的女儿?”
颜氏自有十足的把握,跪在上官老太爷面前,言辞恳切,“爹,我们颜家的话,你信还是不信?”
颜家,蜀中土著世家,数千年来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当初,上官家先祖和欧阳家先祖来到蜀中,受到颜家的盛情款待,这才在蜀中扎下根来。颜家,历经数百代风雨,如今已渐渐没落,但在蜀中人心里,颜家依旧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颜家的话,分量十足。
上官老太爷这下也有些看不真切了,他眼前的白浅浅和月儿无论是样貌,还是神韵,都极为相似,这天下间还能寻出第二个和月儿相似的人儿?可颜氏一生德行无亏,从未说过谁半句小话,她的话不得不引起重视。莫非——
上官老太爷面色肃然,这一刻,他又恢复了十年前那份家主的威严,“颜氏,凡事讲究证据,你指认她不是月儿的女儿,可有证据?”
颜氏点头,“自然有。”
说罢,命贴身嬷嬷取来画卷,呈给老太爷,“爹,你看,这是我们颜家人认识的白浅浅。”
老太爷打开画卷,双手微微抖了抖,目光再次转向白浅浅时,少了那份久别相逢的慈爱,多了几分探究,“来人,将白小姐请下去,好好款待。”
他用的是白小姐。
白浅浅此刻,对画中人充满了好奇。不知,外祖父看到的“白浅浅”生就怎样一幅模样?
“爹——”颜氏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既然是冒牌货,就应该立即扫地出门。
“怎么?我的话没人听了吗?”老太爷一发怒,说也不敢再说半个字。仆人只得把白浅浅带离大厅。离开前,上官菡来到她身旁,低声说道,“别担心,表哥会解决好这件事。”
认亲认出冒牌货来,白浅浅也是无语之至。可她知道,此刻,不是和颜氏争辩的时候。
“大表哥,我担心——”她担心欧阳嚟布下天罗地网,想要灭掉整个上官家。
一路上,她早已从灰球口中得知欧阳家的阴谋。
上官菡知她所想,露出浅浅的笑意,“什么都别想,爹和老太爷已经安排妥当。”
这么说,大舅舅和外祖父早已知晓欧阳家的谋划!
或者,他们从未相信过欧阳家?
白浅浅被带到了紧邻上官菡院子的别院。别院很精致,房前屋后,随处可见绚烂的曼陀罗花。
“白小姐,夫人交待,你只能在别院呆着,不能踏出半步。”仆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白浅浅点了点头,示意丫头退下。
别院距离大厅很远,又位于角落里,院前有一片葱茏的树林,格外幽静,除了虫鸟鸣叫声外,再也听不到一丝声响。白浅浅百无聊赖地靠在躺椅上,欣赏着满院的鲜花。脑海里一遍遍回放颜氏的言行,她说话的姿势,有那么一点点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又记不真切。
她从未到过蜀中,而颜氏也未出过蜀中,她们没有任何交集,却又为何生出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大约一个时辰后,两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墙外。
这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这绿树掩映的小森林后,会有一座精致的别院,别院里有一位武艺高强、听力菲比寻常的女子。
“真不知老爷怎么想的,竟然改变主意,枉费了这大好时机。”其中一人小声嘀咕道。
另外那人左右瞧了瞧,慌忙示意他闭嘴,“老爷行事,岂是你我能够定论的。从今往后,你我都得当心些。我们新进上官家不久,比不得那些老仆,一旦出事,第一个怀疑到我们头上,到时候,只怕性命难保。”
两人随意说了一阵,这才朝大厅方向走去。
原来,是两位新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