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白芷庸道:“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苍茫的夜色中,柳遗音的身形急速掠过,仿佛一抹淡淡的灰影随风飘散,无可捉摸。
她奔行在江边的小路上,放眼看去,一片碎石、淤泥,耳际间响起了澎湃的江涛,心道:“此乃上游,我得去下游才行。”她身形不停,突然远处白影一闪,掠了过去,月光下瞧得清楚。
柳遗音激动不已,心中惊呼道:“庸儿!”原来这抹白影竟是她日思夜想的白芷庸,她差点喊出声来,但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又觉得自惭形秽,只得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白芷庸背着一个黑布袋子,来到月明湖畔,伫立在一丛树影之下,哀声叹道:“这地方未免太过冷清了一些。”只见湖边矗着一座萧索的庭院,残垣断瓦,甚是荒凉。
柳遗音躲在阴影里,暗道:“这是哪家的屋院,她来这里干什么?”
白芷庸缓缓的走进院子,口中悠悠说道:“遗音,你知道吗,此城原叫钟离城,秦始皇统一中原以后,为了引诱知更婆婆现身,表面上将此城赐给我族,实际上是软禁我们。”
柳遗音远远的跟着她,连呼吸都凝住,心道:“既是伤心地,你又何必回来?”白芷庸在屋里找到一把锈迹斑斑的铜撬,信步来到后院,站在一棵凤凰树下,说道:“这树长得不错。”
说来也奇怪,这棵凤凰树竟是两树合一,枝杈缠绕,仿如情侣结成连理一般。
白芷庸抚摸着凤凰树,淡淡一笑:“爷爷种下这两棵凤凰树的时候,大概没想过,它们竟结成了连理。”然后捡了一块地方,开始挖土,口中继续说道:“后来陈胜吴广起义,战乱再起,爷爷他老人家便乘机离开,算来也有四五十年了,我也是看了爷爷的札记,才寻来的。”
白芷庸挖了一个小土坑,将黑色布袋取了下来,缓缓打开。
柳遗音定睛一看,袋子里竟放着一口两寸见方的小棺材、一尊高约一寸的泥人雕像、一座精致的墓牌,心中一动,暗道:“是啦,她很惦念我。”
白芷庸小心翼翼的拿起泥人像,冰冷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笑容,犹如春花绚烂,醉人心脾:“你说要学塑泥,捏一个你自己来陪着我,监视我,我若不开心,你便来梦里教训我,还要……”她越说声音越小,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了。
柳遗音心中一乐,暗中接道:“还要tuō_guāng你的衣服,打你屁股。”目光转处,忽然又心中一痛,不知何时白芷庸的双眸流下泪来,只听她说道:“可是你不曾来我的梦境,连一次也没有,你是不是在责怪我,责怪我连你的遗体也留不住?”
柳遗音心中不断的呐喊:“庸儿,我没有死,我就在这院子里,就在你的身后。”她几乎忍不住冲上去,紧紧的拥抱白芷庸,诉说心中的思念之情,可是又怕自己这副模样会吓着她。
白芷庸将泥人放入小棺材中,依依不舍的放入土坑,口中说道:“大错业已铸成,我只能做这样的坟冢祭奠你,不过你不会孤单,等这场风波平定以后,我就回来陪着你,再也不分开。”
白芷庸填好土坑以后,将木牌插入土中,眉目中透着如水的温柔,柳遗音抬眼望去,只见木牌上面写着‘爱妻柳遗音之灵位,断魂人白芷庸奉立’,心中一痛,暗暗念道:“断魂人…”
突然,白芷庸柔情似水的声音变得寒冷刺骨,只听她喝道:“阁下还要藏多久?”柳遗音身子一颤,暗道:“被发现啦,我决不能让她看到我这副模样。”当即一跃,纵身外逃。
白芷庸清叱一声,说道:“逃得掉吗!”碧玉箫一挥,一道寒芒,闪电般朝柳遗音背脊袭去。
柳遗音闻得那清叱之声,立时猛提真气,右手挥处,一阵狂风刮过,将那射来的寒芒打散,转头望去,只见白芷庸双目中暴射出森寒的冷芒,说道:“你尾随至此,究竟欲意何为?”
柳遗音心道:“我若强行逃跑,只怕要大动干戈了。”只得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白芷庸,满目深情:“姑娘,在下并无恶意,只因心中好奇,才跟随至此,对不起。”说着深深一揖。
白芷庸淡淡的瞧了她一眼,甚觉厌恶,右手扬处,一道暗劲,即将飞出,倏然间,她又收住了攻势,呆呆的望着她,眉目之中,露出复杂的神色:“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柳遗音心中‘啊’了一声,垂下头去,暗道:“庸儿的目光何等锐利,她大概是认出我来了,可是我能和她相认吗?”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我……”话未说完,只觉得脖子一痒,立时昏了过去。
白芷庸微微一惊,暗道:“此地还有第三人,我竟毫无知觉!”当下先发制人,呼的一掌,直朝旁边的大树劈了去过,口中冷冷的喝道:“出来!”
只见树枝颤动,一道黑影急转而出,接着一根竹杖直朝白芷庸胸口插去,子车萱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赤手空拳,打我不过,还是用碧玉箫吧!”白芷庸又是一惊,急速避开。
子车萱微微一笑,衷心赞叹:“身法如流水,你的武功在后辈当中,当算翘楚中的翘楚了。”话音刚落,竹杖已飞回她的手中。
白芷庸望着子车萱,目中寒芒缓缓消失,问道:“前辈认得我手中碧玉箫,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子车萱不去回答,背起地上的柳遗音,自言自语道:“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