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船舶在镇江靠岸,这其间甄童一直未曾出现过,这不符合甄家人的性格。
若素猜测,那孟浪师叔是不是怕水?!
从镇江转乘马车,因药王大赛还有小半月之余,褚辰并不急着赶路,马车摇摇晃晃,直至两日后才抵达金陵府。
小玉珠探出脑袋,看着昔日母亲曾带她走过的街市,小脸闷闷不乐,若素摸了摸她的发髻:“今后要想回来,也不是不可,你既然已经决定做一件事,就不要犹豫缅怀了,你父亲不良,却有一个好母亲,还有你外祖父一家,这些人都会护着你。”
若素深有同感,她曾也有个将她当外人的父亲,不招长辈喜欢的孩子,心思总会比旁人多些,心性也敏感。
小玉珠脆脆应了声,重重点了一下头。
马车是在一处宅子门外停下来的,若素带着小玉珠下了马车,入眼便是一座红门黑瓦,飞檐斗拱的大宅,门前匾额上空空如也,有人迎了出来,见褚辰便拱手低头道:“主子,您可算是到了,属下已将一切准备就绪,主子您请进。”
若素心中明了,想必此处是褚辰事先吩咐下去,提前备好的,又或者他一早就在金陵有了落脚地。
这人到底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
进了朱门,可见前院中种着整排的梧桐树,若素记得镇北侯府里头也是这般光景。
梧桐叶,三更雨。
这个时节,院中绿茵匝地,清凉且惬意。
“你稍作休息,一会带你出去逛逛。”褚辰侧目,语气温和。
若素点头,由府上的婆子和丫鬟领着去了住处,她猜想褚辰绝无可能是单纯陪她走这一趟,这会子,应该是在前厅吩咐诸事,她也识趣的不过问,不打扰。
距离是人和人之间保持微妙关系的临界点,过于亲密,又或者过于疏远,都不妥。
唯有适当,且适可而止的距离才能让双方为之舒坦。
而距离并非是指肉眼可见的距离,却是指彼此之间独有的,不宜让对方知道的事或行径。
学会掌控好距离,自己舒心了,对方也轻松。
自步入仪门开始,沿着东面的抄手游廊,直往里走就到了内院,依旧是满院的梧桐,风一吹,叶儿稀疏作响,自成一派诗意盎然。
入了院子,管事婆子道:“姑娘,这便是您住的院儿了,主子月前寄了信过来,老奴们一早便已打扫干净,您所需的东西也都是按着主子信上所写的置办的,您进屋瞧瞧,可还缺省什么。”
他倒是个细致的人!
若素唇角不由得溢出了一抹清浅,却艳媚的笑来,那婆子只是一眼就低下头不敢多看,主子很少会来金陵,也从未带过女子来过这处宅子,她方才看清了若素的出众的颜色,就知道主子待她不同。
“多谢妈妈,不知妈妈作何称呼?”若素问道。
婆子更加毕恭毕敬:“老婆子姓催,姑娘有何吩咐尽管和老奴提,厨房的师傅也是从京城来的,专会做北方的口味。”
若素并不打算在金陵久居,她不过是来借居几日而已,催妈妈的热情超乎了她的想象,不过细细一琢磨,也不难体会。
做下人的,哪有不想讨好主子的?这些人怕是直接将她当成了未来的太傅夫人了吧。
院子里还有一处抱厦,后头有两排后罩房,若素进了屋,巧云伺候着她净手洗脸了脸,又换上了干净的蝶戏水仙裙衫,在船上待久了,又连续乘坐马车一天一夜,脚踏实地了,倒觉得脚步虚浮无力。
小玉珠有单独的房间,她却一直待在若素身边,也不作声,吃了几块点头后,仍旧不想离开。
若素便问:“玉珠儿,你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小孩子内心很敏感,就算有在重要的事,她也知道看别人的脸色,如果旁人不高兴,她断然不会开口。
这令的若素想起了前一世的自己,她深知这样的孩子活的有多苦,不由得心疼小玉珠。
小女孩抿了抿唇,两只大眼瞅着若素好片刻,才犹豫道:“白姑娘,我.....我过几日会去周家和父亲划清干系,我想让你也同去,我一个人怕。”
若素俯身,轻轻搂着她,莫名的心酸,小玉珠与她不同,小丫头好歹也是周家的嫡长女啊!如若不是她父亲品行不端,又或者懦弱无能,她本是站在高处的人儿,如今回趟自己的家,还会觉得害怕!
“别怕,你舅舅会陪你去,我....到底还没与你舅舅成亲,没有站出来说话的资格,要不这样成么?我就在马车里等着你们。”若素宽慰道。
小玉珠虽很想让若素陪着她,却也知道不能胡搅难缠,她乖巧的点了点头:“那好,你一定要等着我从周家出来。”
褚纯已经与周家大公子周墨和离,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留在周家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褚纯将她带出来也是为了她好。
至于今后小玉珠到底姓什么,又或者是谁家的孩子,那从此都与周家无关了。
若素笑了笑,答应了小玉珠:“好,我哪儿不走,到了那日,就在周府外面等着你。”
半个时辰后,褚辰来了院子里,他踏进月门就看见若素坐在梧桐下的秋千上看着书。
清风吹起女子的长裙,她安静的就像一幅画,他甚至可以看清她长而曲卷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全然不似平日的不安分,褚辰大步迈入,沉稳的嘴角泛起放荡不羁的笑意,直叫守在门外的东来以为自己眼花了。
若素先是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