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云在箱笼里翻出了自家小姐以往胡作非为时穿的男装。
彼时,小姐还小,偶尔胡闹未尝不可,可眼看着小姐的玲珑身段越发的明显,巧云犹豫了。
白大人念及小姐自幼丧母,对她百般溺宠,小姐在外面惹了事,自然有大人兜着。
可如今大人并不在京上!
“这...小姐,这衣裳您估计穿不上了,您要是有事要办,就吩咐奴婢出去办吧。”巧云考虑周到,遂将心中所想一一说出。
“拿过来吧。”若素吩咐道
巧燕已经给她盘起了长发,若素对着镜子照了照,书生气倒是没发现,这一脸的清媚定要会惹来麻烦的,也不知道以往白家小姐是怎么在外面瞎混的。
思忖片刻,若素从妆奁里拿出王凤命人送来的一种驻颜的泥膏,听说也是王重林在南洋经商时带回来的,涂在脸上相当清爽,敷过后用清水洗净即可。
这种驻颜之物是青黑色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她只抠了指甲盖那么小的一块,均匀的涂在脸上,不一会,一个五官精致,皮肤却黝黑的清瘦少年出现在妆奁镜面上。
为了隐人耳目,她连脖颈处和耳根子以及手心手背也涂上了驻颜之物。
巧燕‘啊’了一声,捂着嘴道:“小姐,您这是?”
小姐在白家那会儿,也会稍作掩饰再出门,不过这一次是最成功的。
若素未多言,穿上男装,又带上了一顶瓜皮小帽,不太合身的湖蓝色圆领长袍衬得她娇小的身躯十分的玲珑有致,幸好还是没来葵水的年纪,不然定是瞒不了眼尖的人。
“准备一顶轿子,去赌坊。”她淡淡道,怀里揣着一把白启山留给她的西域尖刀。
巧燕出去让小厮套了马,准备了一顶乔府男子常用的青维马车。
巧云从库里取了银子过来:“小姐,您看一百两够不够?”
林嬷嬷刚从小厨房端了银耳莲子红枣羹进屋,一见这架势,就知道小姐是‘老毛病’又犯了。
要不是大人彼时处理得当,该封口的都妥善解决了,否则小姐的名声还不一定传成什么样了呢!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莫要再出去生事了,大人远在岭南,您要是有个差池,大人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这要是被乔老太太知道了,定会责罚,那小姐在乔家的日子还怎么过?
若素心中了然,估摸着原先的白家小姐惹了太多的麻烦,这些个奴仆也被她折腾怕了。
可是她并非真的白若素,她有她的想法,有些事是必须要去做的。
而非任意为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还是天下第一神医!
“妈妈无需忧心,我自会向祖母说明。”
林嬷嬷面露难色,额角的褶子因为惊讶叠成了一道道丘壑:“小姐,这万万使不得,您这是要-要了老奴的命啊。”
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家和以往的顽劣女童自是不能相比并论的。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家小姐损了清誉,又道:“您的母亲临终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奴照顾好小姐,老奴断断不能看着小姐坏了规矩。”
规矩!
又是规矩!
上一辈听够了‘规矩’二字!
什么嫡尊庶卑,长幼有序,她一辈子循规蹈矩,到头来又是个什么下场!
人生在世,率性而为又如何?
就算被世人所不容,起码还能对得起自己如白驹过隙的短短一辈子。
若素精巧的小脸严肃至极,她启齿淡笑道:“妈妈多虑了,我不过是有事在身,你难不成想让我以真面目示人?那般才叫损了清誉吧,你且放心,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这话听在林嬷嬷耳里犹是荒唐,哪有闺阁女儿家外出亲自办事的?
倏然之间,林嬷嬷鼻头一酸,心想小姐身边无人照拂,有些事恐怕也只能自己去做了。
可一个十二岁的小姐能有什么事?
若素又道:“妈妈无需揣测,我自有我的主意。”语罢,她身形一凛,站的笔直,倒是平添了一股少年郎的英气出来:“你们给我听着,从今往后,我白若素说的话就等同父亲的话,现在父亲不在京上,白家诸事自是有我主持,妈妈该不是有意见吧?”
林嬷嬷老眸一晃,总觉得眼前的小姐与以往似乎是有些不同了。
“行了,送去外祖母那边的雪梨川贝还是照常炖熬,劳烦妈妈用些心了。”若素丢出一句,拿了巧云手里的一百两银票踏出了房门。
巧云和巧燕紧跟其后。
林嬷嬷半晌才回过神,小姐这话没错,她才是白家说话算数的人。
青维马车很快就出了乔府影壁,马车两侧跟着两个护院,都是白启山留下的心腹,二人很少说话,平常只做寻常轿夫打扮。只不过脚步轻盈如风,但凡练过武的人都能看出端倪来。
赌坊位于烟花柳巷之地,又在城西,在皇城的最外围,平日里鱼水混杂,各色人物皆有。
若素下了马车后,时而会看见到醉酒的买/春之人从妓/院颓唐走出,又或者输了银子的赌徒在街边被赌坊的打手暴打。
她转身对巧云与巧燕道:“你二人留在车内,不得外出。”
巧云急了:“小姐,那怎么行呢,奴婢不能让您一人进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若素无言的笑了笑,这才道:“带上你们两才叫危险。”
她自己不过还是个还没长开的身段,又是经过易容的,可巧云和巧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