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不了你。”节南并不怕崔相夫人的警告,就是不想帮而已。
关她鸟事!
“还有,小山是我乳名,请你不要随便称呼。”孟元那声小山姑娘,喊得她从头到脚不舒服。
伍枰没帮孟元说话。
好在伍枰没帮,不然节南会立刻走。
孟元还算有点气概,“听说桑姑娘明日要去镇江探望玉真,只要安排我混在随行仆从之中……”
节南冷笑声声,“孟公子消息好准,既然这么清楚,为何不自己找上门去?”
孟元才张口。
节南却不让他开口,“原来孟公子知道崔家防着你上门,但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把你带进去,我姑丈惨了,我也惨了。”
孟元急道,“我绝不说出姑娘之名。”
“我不是玉真姑娘,花言巧语对我无用。”节南词锋一转,“孟公子不如说些实话,以诚待我,或许我也能以诚心待你。”
孟元不明,“什么实话?我对玉真之情,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节南打断这句听烂的戏词,“就说说你被大今俘虏的那段日子怎么过的,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听崔衍知说起之后,她就惦记着呢。
赫连骅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也有了兴致。
孟元的脸色却转成纸白,只给两句短短的回答,“生不如死那么过。趁人不注意,逃出来。”
“怪不得御史台对你疑心重重,也怪不得吏部革了你的职。孟公子这话,令人十分猜忌,怎敢再用你为官?哪怕只是一名小小官匠,将来也有不可限量的机会,身家不清不楚,如何是好。”敷衍她没关系,她纯属好奇。
“我与乌明那等贪利小人毫无干系,虽然被俘,逃出亦是侥幸,但我问心无愧,只不想再提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孟元眸底幽若寒潭。
节南敛起笑,“不提,你的官运就到头了,你与玉真姑娘的缘分也到头了。这么看来,孟公子对玉真姑娘的情还不够深,因为一段过去比你们的将来还重要。”
孟元愣住。
他没想过这些,只对同样潮湿阴暗的地方惊惧得无以复加,生怕答错一句就万劫不复,故而咬紧牙关不多说一个字。
对于御史台虽还他自由,却因他含糊其辞革去九品官匠之职,且永不复用这件事,他反而不茫然。他非玉真不娶,玉真非他不嫁,只要两人尽快订下终身,崔家也莫可奈何,最终会苦尽甘来。
想到这儿,孟元心中再定,“在下不会给桑姑娘添麻烦,日后玉真亦对桑姑娘感激不尽,山水有相逢,有朝一日桑姑娘若需我们帮助,我们也义不容辞。”
节南发现,孟元这人还是挺能说的,不像刘睿,读书读得没了舌头,不懂怎么跟活人说话。
“小山,你误会他了。”伍枰到底是孟元的知交好友,即便猜不到好友真心死,也为他两肋插刀,“如今孟老弟一介布衣,倒也有自知之明,只想见上崔姑娘一面,同她有个交待,而非一声不吭远走天涯。我同庄里请了几日假,其实已经陪孟老弟走过一遭,奈何崔府别院守卫森严,根本进不去。我愿为他担保,绝不会做出带人私奔这般无耻无礼之事,连累你和少监大人。”
节南随伍枰学造雕版一年,虽非与柒珍那种情同父女的师徒,也挺尊重他,想了片刻,“就冲伍师傅的面子,我可以答应,但要孟公子发个毒誓,若敢有非份之念,必定死于非命。不是我吓唬你,崔府别院处于群山之中,你要有那念头,让人砍了直接喂山里狼,我可不会为你说一句好话。”
她却不信孟元会老实远走天涯。
孟元神情毅然,“我只求见玉真一面,死而无憾。”
节南挑高了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求仁得仁,求果得果,今后别怨到他人身上。”
如此说定,明日孟元一同上船。
赫连骅目送孟元走远,追上自顾自走的节南,大发感慨,“我这是听到什么啊?一对令人称羡的金童玉女,本以为郎情妾意,却道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国色天香的明珠佳人,竟然喜欢的是孟元这等平庸男子。此事若传扬出去,不知令多少男子扼腕,只因千里江山就望而却步,错失了佳人青睐。”
节南一口气惯性卯上,却梗在喉头,最后化为哼笑,没说话。
赫连骅没察觉节南笑冷,还很起劲,“想当年,明珠佳人之名传至大今北燎,大王子和盛亲王皆道钦慕,可惜佳人尘埃落定,但连盛亲王那般人物都甘拜下风,赞一句天生绝配。”
节南听得好不新鲜,“还有这等事?”
赫连骅很肯定地说,“那是当然!盛亲王那时正在北燎作客,大概酒喝多了,和大王子称兄道弟,都说明珠佳人如何如何,谁也没料到他虚情假意,一回大今就进犯北燎边境。”
“你见过盛亲王?”自古英雄爱美人,如同战利品,越多越好,所以节南听过就算。
“见过啊,四十出头一大胡子,相貌凶恶,声如洪钟,比呼儿纳更像战神,身高七尺,大块头。”赫连骅形容道。
不对。节南却也不说破。
赫连骅突然想起,“你那份打杂的活计莫非就在盛亲王麾下?”
节南暗道这小子怎么机灵起来了,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我只管打杂,不管帮谁打杂,见盛亲王的资格都没有。”
赫连骅想想也是,“听闻盛亲王府里收藏十方绝色,若论盛亲王相貌,着实替那些绝色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