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兵一列,快跑回营,一边骂骂咧咧这鬼天气,一边搓手哈气。
守门的士兵冷得缩脖子缩肩膀,冬帽压住眉梁,跑跳跺脚打开门。
突然,巡兵最后的两个人迅速转身,绕到门卫身后,捂住他们的嘴,匕首插心,拖了下去。又见两道影,鬼魅飘,上两旁望塔,无声无息杀了瞭望兵。
随后,门口重新站了两人,发出一声猫头鹰咕咕,对面坡地就急跃出一片白影,像滚动的雪丘,滑进门里去了。
门合上,守卫看门,塔兵瞭望,看似一切如常。
粮草营守将正睡得香,忽然让一阵烟呛醒,睁眼却见一张雪白兔子脸,吓得去了半条命,说不出话。
兔子说话但沉稳,“我问你,这营里到底多少人马?”
守将牙齿咯咯响,“三……三千……”
雪兔面具后的双眼睁了睁,“不是一万?”
“有……有……骑兵七千……不不不归我管……好汉饶命!”喊饶命的时候,舌头才利索。
雪兔转身就走。
守将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弯刀,正要扑过来,但见雪兔手一甩,他眼珠子就定住了,看到自己脑门上多了一尾箭羽,立刻仰倒毙命。
雪兔看都没看,出了主营,面对几柄突然刺来的长枪,蹬地点枪头,从那几人头上跃过,同时碧光寒波往回一扫。
噗噗几声,活人变死人,血溅薄雪。
四周火势渐烈,大风卷起火舌。
雪兔发出一长一短两声哨,营地各处就有几条影子急速赶到她面前。
赫连骅大概也已觉得不对劲,“人数不对,哪来的万兵?!”
雪兔面具撩上,露出节南凝冷的面容,命令简单直接,“速撤!”
吉平毫不迟疑,立刻发出连串示警短哨,和李羊带头向营门跑。
上百道身影在火光映照下,目的地一致,整齐往营外撤去。
节南和赫连骅押后,两人双剑,经过一个月的训练,还是有些默契的,但有不怕死的今兵冲上来,皆丧命于全无死角的凌厉剑圈之下。
赫连骅还有余力说话,“山主可知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
节南翻个白眼,一手按矮赫连骅的头,让他避过一枝暗箭,右手扣腕弩,射杀某个角落里的弓箭手。
她师父说,动手的时候不要说话。
话说回来,他赫连骅最后悔什么关她屁事!
千万别跟她说,最后悔当初没有跟着小柒走。就算他跟去,也是十二的手下败将。瞧瞧她姐夫,宠妻那个痴,这么多年煮饭缝衣带奶娃,家事一手包办,还能负责收拾小柒的烂摊子,和粗枝大叶的小柒是天生绝配。
赫连骅,哼,能和小柒一起惹祸之外,还能干什么?!
赫连骅道声谢,“我最后悔离家之前跟我大哥闹翻,可其实我这辈子除了师父,最佩服的人就是我大哥,结果这辈子再没机会告诉他实话。”
还好分心了一次,也长了记性,赫连骅一剑偏锋,帮节南解决侧翼敌兵。
又冲来十来个今兵,节南抓一把铁弹丸扔过去,同时不耐烦得拉起赫连骅,一口气跑出营门,加入吉平他们,才开口说话。
“赫儿不用急着说遗言,你这辈子还长,今后会后悔的事多着哪。”
赫连骅其实才说了一半,却被节南呛闭嘴。
这时,整片营地火光冲天。
节南突然发现少了一批人,“纪姑娘呢?”
纪宝樊领了数十名师兄弟,应该从粮草营后面潜入,但这会儿节南却不见纪宝樊他们的踪影。
吉平忽道,“快看!”
众人顺着吉平的目光看去。
山坳让火把围起大半圈,一阵阵哦哦吆喝声,跋扈嚣张。
大今骑兵!
赫连骅瞠目,“要命,我们中计了!”
节南听到身后也有急奔的马蹄声,回头却看见了吉康他们,带着大伙儿的坐骑及时赶到,不由松口气。
她总共带了四百人,虽说远远少于敌军人数,然而本来就是来偷袭的,挑选的都是身手敏捷的好手,打着放完火便跑的主意。而她还留了个心眼,让吉康带人守住拗口一个方位,一旦有变故就发讯弹。
“四周都让他们包围了,大家快走。”吉康喊。
众人都看向桑节南。
她是他们的头儿。
节南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而且纪宝樊没有照预定计划行动,让她十分担心。然而,此刻的情势却也由不得她犹豫,她不得不为多数人着想,但喊一声走。
众人立刻上马,跟着吉康往来路上奔。
节南仍走在队伍的最后,回头看大今粮草营里混乱的景象,心里七上八下。她做事并不马虎,是确认粮草营里有粮草之后才动手的,且杀了守将,让今兵变成无头苍蝇,顾不上捉拿他们。
可是,那些骑兵太古怪了。
她这边一撤,骑兵们才冲下来,竟不是追她和她的人马,而是包围了粮草营。
到底怎么回事?节南想着,又不可能杀回去看看,就这么冲出山坳,进入宽阔的平原。
赫连骅松口气,“只要到了这儿,什么计也不用怕了。”
节南完全同意。
然而前方吉平大喝一声,“什么人?”
节南和赫连骅急忙拍马冲上前,只见不远处三十余骑乌甲骑兵一字排开。一名骑士领在他们前面,一手控着缰绳,一手捉一柄青龙长刀。
赫连骅冷笑,“才这么点人,给咱塞牙缝?”
节南却笑不出来,眯眼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