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任清都一笑,他俩若再纠缠下去可就没玩了,遂明智的将此话题截断,转而道:“你猜得不错,陈天水如今确实稍逊灵都一筹……”
任清都之话尚未说完,苏荇便笑着接过:“但也仅仅是如今而已。燕兄混迹江湖多年,又是收银取命的杀手,常年在生死边缘打滚,陈天水长于深山,少与人接触,更无与人过招的机会,他欠缺的只是经验。待过些时日,只怕结果就不是如此了。”
“哟!”任清都往下探了探头,道,“你对陈天水这么有信心?灵都也不是好惹的,这般结果,也有一部分是他轻敌之故。”
苏荇摇头道:“不是我对陈天水有信心,是陈天水没有不强的理由,他是必然要立足顶峰之人。”说至此处,苏荇顿了顿,抬头望向极其随意的坐在房梁之上的任清都,意味不明的笑道:“待到那时,未知任兄会如何?”
顶峰只有一个,不能站两个人。两人相识一年多,苏荇如何不知此人掩于随意之下的执着与斗志?
半面隐于阴影之下的任清都,听得此言,眼眸一亮,似有万道锋芒疾划迸射而出,然却转瞬收敛,打了个哈欠,道:“此时尚早,等他能三招击败燕灵都,我在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悠闲随意一如方才,不见半丝异样。
“相较于这个,”任清都又道,“另一个问题才是我们,哦,不,是你,需要思考的。”
“任兄是指,请燕兄杀陈天水之人?”苏荇没有再望着梁上的任清都,因为他脖子有些酸,“相较于此,我以为与任兄说话的方式才是最迫在眉睫的。”
每次都是如此,他未免也太吃亏了。
任清都笑了,笑得非常愉悦。
“我觉得这样挺好,我就喜欢别人仰望我的感觉!”
苏荇闻言一笑,却不再抬头,只将话锋转回原处:“陈天水方一入世便急着想杀他的,惟有西蜀之人。”
“西蜀,曹关鸾。”任清都丢下一个名字,又问道,“可是他那个便宜姐姐指使?”
“曹关鸾确为陈瑶冰一派。”苏荇淡淡道,“但他这么做,却不是陈瑶冰指使的。”
“为何?”
苏荇答道:“陈瑶冰不会这么蠢。西蜀两边阵营,一边支持陈瑶冰掌权,一边反对陈瑶冰掌权,本就有人对她不满,她若轻动陈天水,岂非逼那些人反击?如今又值紧要关头,陈瑶冰哪有心力去与他们斗?为了大局,陈瑶冰只会对陈天水主动示好,换得那些人的满意。”
“哎,”任清都摇头叹气,“弯弯绕绕这么多,还是江湖中人干脆,看到不顺眼的,一刀杀了完事,干净利落!”
苏荇对于任清都所言江湖人的行事,不予置评,只是道:“陈瑶冰何时看陈天水不顺眼了?”
“不是吗?”任清都言道,“我虽身处江湖,但西蜀皇宫里的那些事也略有耳闻,那位公主打小就和万贵妃不对付,这样的她真的能和陈天水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姐弟?”
苏荇说道:“若西蜀还在,或许不会,但如今西蜀不存,在复国面前,陈瑶冰能放弃一切仇怨。陈天水如今对她而言是一统西蜀内部的契机和助力,只要陈天水不完全脱离她的掌控,她不会动他。”
“啧,麻烦。”任清都晃晃脑袋,又道,“如此说来,是那姓曹的自作主张?按你的说法,陈瑶冰岂非要拿他开刀?”
“雷声大雨点小罢了。”苏荇言道,“曹关鸾也算是西蜀那些人里比较有用的一个。比起这个,我比较在意他是如何与燕兄联系上的。燕兄难得请,曹关鸾的职位并不大,若说是以银钱驱使……没有陈瑶冰的支持,他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
“等等!”任清都将苏荇的话截断,微微诧异道,“那姓曹的大小也是个官,两万两黄金都拿不出来?”反正他是不信的。
苏荇颇为无奈的叹道:“在天祈,他们只能叫匪。天祈派去蜀地的官员也不是废物,岂容他们肆意收刮银钱?陈瑶冰纵然有来钱的本事,但大多用于招兵买马,分到他们手上的能有多少?”
“哦!”任清都勾了勾嘴角,笑道,“想来这也是西蜀内部局势不稳的原因之一吧。”
小命没有保障,又得不到太多的好处,试问有几个人愿意这样一路走到底的。
苏荇闻言点头,道:“任兄所言不错。故而曹关鸾能如此轻易的请动燕兄的理由便只剩一条。”
任清都眼神微闪,竟与苏荇同时言道:“离经堂!”
苏荇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缓缓踱到书房另一边放置作画工具的柜阁前,一面挑选作画工具,一面道:“不想离经堂竟与西蜀有了牵连,看来离经堂野心颇大。”
“哈,这算什么?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离经堂与庙堂中人亦有来往。”任清都一笑,清朗的笑声里没有欣喜亦无嘲弄,仿佛离经堂的这般作为皆在意料之中,“都说江湖庙堂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哪那么容易摆脱干净。何况离经堂这种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人想往高处走,也是常态。”
语罢,又瞟了眼下方苏荇的动作,不解的问道:“你拿这些做什么?”
“自然是画画。”苏荇取出一卷玉版宣,铺在早就备好的画案上,比好尺寸便开始裁纸,边裁边解释道,“前几日答应娇娇给她画扇屏风的。”
“喂喂,我们现在是在谈正事,能否暂时忘掉你家小妹?”任清都有些不满。
苏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