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奉为上宾,不能招惹的名单。她明白赵恒之的意思,盛世需要的经理,要有眼力,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记得那天向来无所顾忌的赵恒之却十分严肃的告诉她,如果招惹了名单上的那些人,他也护不住她,亦或者说,即使可以,也不能保证她可以毫发无伤。
而陈孝礼的名字,高居榜首。
只是在盛世工作的这两年多来,她从来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江城黑道老大。所以刚刚段墨提起陈孝礼,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段墨嘴角挑了挑,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嘲讽:“你明白什么了?”
凉亭里围栏是水泥仿竹节的,触手生凉。陆胜男双手抓着栏杆,凉意直达心底,将在身体里肆意的热度驱散了些,舒服了不少。
“段墨,我有儿子了。”陆胜男答非所问。
她望着前方,没有看段墨的表情。
在医院的时候,她到底是失态了,陈孝礼那样的人,怎么会好相处?她不禁想。
如果被人看见她抱着她大哭的模样,会不会误会?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指尖稍微用力,特意做得粗糙的水泥栏杆就让掌心有了刺痛感,越想越懊恼。
江景白,仅仅是这个名字就足以影响她所有的清醒和坚定。
从未改变过。
“陈孝礼只有陈默一个女儿,”段墨开了口,“但是陈默身体不好,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做手术。”
原来……
“在医院遇见你的那两次,也是因为陪陈默去做例行检查。”
“陈孝礼唯一的软肋就是陈默,而陈默对江哥,情有独钟。”
不过三句话,陆胜男清楚的知道,自己和江景白,终究是隔了星河。
陆胜男轻声说:“我知道了。”
段墨似要说什么,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陆胜男都假装没看见。
何必为难。
“走吧,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陆胜男却并没有想象中的低沉,再怎样,也好过过去六年她对他一无所知来得要好。
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有多余的精力悲伤。
?
段墨坚持要送她上楼,陆胜男拗不过,便也随他了。
江南花苑小区绿植覆盖率十分高,草坪几乎是铺满了整个主干道的周边。榕树和高大的乔木遍布,低矮的灌木丛和时令花草点缀其中,和“花苑”这个词倒也契合。
走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虫鸣声不绝,两人却一路无言。
到了楼下,却听见有人叫陆胜男的名字。
夜色下,一身黑色西装的江景烨长身玉立,眼角眉梢却都是讥诮,身后长椅上的玫瑰花束鲜红夺目。
“我还以为你多敬业,原来也是因人而异。”
陆胜男这才想起,现在这个点已经过了上班报道的时候。也顾不得江景烨的讥讽,掏出电话给赵恒之请假。
电话那端,赵恒之却告诉她有人替她请假了,让她在家好好养病。
陆胜男莫名其妙。
段墨眼神幽深:“江大少,这么巧?”
陆胜男看了看段墨,好似脸色比之前的更臭了一些。
“你们认识?”陆胜男不禁疑惑。
段墨:“认识。”
江景烨:“不认识。”
陆胜男:……
段墨冷哼一声:“江大少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你拿东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江景烨脸色阴沉,不咸不淡地回道:“认错人了吧?”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的紧张。
陆胜男冷眼看着,眼角余光瞟到椅子上那束包装精致的玫瑰花时,脸色有些难看。
“你们慢慢聊,我先上去了。”陆胜男说完转身就走。
“陆胜男!”江景烨出声叫住她。
“江大少有事?”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不请自来是什么客?”
黑夜里段墨忽然笑了,换来江景烨一记白眼。
看着陆胜男消失,段墨收敛了笑,靠近江景烨压低声音说道:“江少爷,你最好别对她动什么心思。”
没有波澜的语调,却慢慢都是警告。
江景烨面色不变,嗤笑:“怎么,难道你要告诉我她是你的人?”
段墨眯了眯眼,眼神变得高深:“无论是不是,你都最好别打她的主意。”
江景烨不为所动,拾起放在木椅上的花束,挑了一支半开的玫瑰,细长的手指将花瓣一瓣一瓣的扯了下来,只留下淡黄色的花蕊。
“都说美人泪,英雄冢,我还是很期待他的反应的。”
“是吗?”段墨顺手从花束里抽出几支白色的满天星来,漫不经心的捏在掌心,手指转动,再摊开时,只余破败棉絮般的残花。
“好自为之。”段墨掌心向下,满天星落在地砖上无声无息,段墨一脚踏上去,从江景烨身边越了过去。
“哦,对了,”段墨又返身回来,“听说亏心事做多了,走夜路不安全。要不,我陪江少走一程?”
江景烨眸色微冷,却也向门口走去。
当天晚上,江南花苑的物管就接到了投诉,原因是:门禁查岗不严,有外来车辆及人员混入小区,危及业主安全。
?
这一天无疑是漫长的,吃过晚饭,陆胜男陪着安安在小阳台玩儿积木。
棕色的木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