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头军做到了,不可战胜的铁浮图终于葬身谷底了。呃,当然不是全部葬身了,之前下马的十几个骑士,依然把周博和苏岐围在中间,兀自抡开马刀,一刀一刀的砍落,完全没有什么章法,也看不出任何招式,只是一刀接一刀不停的砍。反正对手不论多么精妙的招式也无法奈何他们的重甲。铁刚、燕小五、牛满囤上前助战,也被围进了包围圈。
“老大,真被你的破嘴说准了,看这样子今天咱们几个要撂到这儿了。”燕小五的长枪扎在对手身上连个白点都留不下,还把胳膊根子震得生疼,这件跟随他多年的兵器现如今跟烧火棍似的,可他还不能停手,他是五人中唯一使用长兵器的,明知没用还得继续戳着,以防对手靠的太近,五人施展不开。
“闭嘴,瞎说什么呢,真他娘的扫兴。”铁刚的大刀砍得豁了口,依然闷头格挡,今天的仗打得窝囊,只守不攻不是他的作风。
“大家不要泄气,一千铁浮图被咱们收拾的差不多了,也就剩眼前这几个人了。咱们想点办法把他们干掉,就真正全歼铁浮图了,就算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周博嘴里安慰着同伴,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各种战术,各种计策,快速的闪过脑海。
“既然都是一死,不如来个同归于尽。”苏岐咬牙切齿说道,他的单手弩在这会儿毫无用武之地,捡来的马刀也用的很不称手。
“死便死,谁怕谁,现在的问题是,同归于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牛满囤这个老实人也被逼的说了话。
“攻其一点,出奇制胜。”周博偷眼看着身边的苏岐,低声说道。
“明白。”苏岐稍加思考,便理解了周博的意思。
周博吹出一串口哨,这是火头军的暗语:往悬崖那边靠。
五人配合已久,行动起来非常默契,口哨一停,迅速调整了队形,牛满囤突前,铁刚居中,剩下三人环卫身后。满囤举起团牌,冲向最靠近悬崖那人。那人显然没有料到这招,挥刀砍了两下,刀刃在团牌上蹦出了火花,没有丝毫效果。眼见满囤的团牌推到胸前,急忙弃了马刀,双手推住团牌,二人势均力敌,一时不能动弹,铁刚在身后早已做好准备,弓步站稳,一把推住了满囤的后腰。均势立刻被打破,那人接连后退,为了包围圈不被突破,其余敌人也随着一起移了几步。
“再来。”满囤咬紧牙关,沉声道。
铁刚闷哼一声,浑身用力,又往前推进了几步。
敌人看出了火头军的意图,可又不知该怎么办,保持着包围圈可以避免背后的破绽露出来,但是却一点点靠近悬崖。放弃包围圈,去帮助那个被推的同伴,可以稳住形势不向更坏的方向发展,却空当大开、队形大乱,容易被人乘虚而入。
韩德寿在山坡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一千铁浮屠所剩无几,心疼的差点晕过去。想派人上前助战,身边只有几名亲兵,杯水车薪不起什么作用。加之一夜大战之后,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他看见那五人中根本没有老对手周青缨,带帅字盔的只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连胡子都没长,更是气急败坏。白忙乎一晚,王牌尽损,自己还差点身遭不测。想起这些火头军,着实可恶,现在看来,这帮家伙和十几个铁浮屠骑士相斗竟然还占了上风,不由得心急如焚,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他提了提缰绳,来的一处高地,放声喊道:“不要忘了铁浮屠的誓言。”
山上那仅存的十几个人,听到元帅的声音,齐声回答道:“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兄弟同心,兄弟同命。荣辱与共,同生共死。”
“好。”韩德寿朗声说道,“说得好,尔等的兄弟都已战死,仇人就在眼前,你们该怎么做?”
“杀敌!杀敌!杀敌!”十几个人喊声震天。
火头军们见此情景,也是十分诧异。一直觉得他们是精心训练出来的一群勇士,想不到连精神也被洗脑,简直就是杀人的机器。
骑士们喊毕,弃了手中马刀,手挽手,唱起歌来:
“如果我牺牲在战场,请葬我在山岗,我要陪着我的兄弟,我要守护我的故乡。我要化作泥土,滋养着青青的牧草,我要化作牧草,喂饱茁壮的牛羊,我要化作牛羊,陪伴着放牧的姑娘……”
歌声凄凉而悲壮,让人听了眼眶发热。十几人的包围圈随着歌声越缩越小,根本不顾火头军们的抢扎刀砍,到后来,火头军们也被逼的背对背靠在了一起,敌我之间紧紧抱在一起。
“真受不了这些北戎人,这怎么还抱上了,羞不羞啊?”燕小五年少,哪里见过这阵势,埋怨道。
“别在这儿装神弄鬼,要杀要打来个痛快的啊,哎呦,踩我脚了,你们北戎人真不讲究。”铁刚手动不了,嘴可不闲着。
“大家别吵了。”周博喝道,“咱们虽然是敌人和对手,但是这些铁浮屠骑士,确实也都是好汉。今天有这些好汉陪着,咱们死而无憾。”
苏岐也明白了这些北戎人的用意,他们是要抱着火头军一起跳崖,同归于尽,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这份情义,真的是可钦可敬。这些年来夏戎双方连年征战,夏国胜少败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夏国人相对来说,比较贪生怕死,而北戎的勇士们则更加的无所畏惧。
“咱们也来首歌吧。”苏岐提议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