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下去吧。”
潮湿,阴冷,以及黑暗的空气,伴随着巨大的草药味充斥着这个空间,除了中间不时响起了几声压抑的咳嗽,剩下的就是时而轻微时而沉重的呼吸,以及难言的沉默。低矮的天花板仿佛就在眼前,而狭小的房间结构,决定了每一个住在这里的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地透过床边的小窗,俯瞰到远方黑夜里的塔尼亚城,不过此时躺在这里的这个人,似乎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情――听到这个声音以后,他艰难地抬了抬头,然后在痛苦的咳嗽中单手掩着嘴巴,再次蜷缩到了床被之中。
“多么美丽的城市。”
他的耳边传来了对方的赞叹声。
“可惜……它就要完了。”
夜风随着月亮的升起而变得越来越大,随着秋日的到来,被月光所照耀的树影也开始愈加剧烈地摇动,然后变得越来越稀疏,不过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不会将眼光放在这些自然的变化上,而是更容易注意到来自城市的变化――从这里向南望去,朦胧于城市里的灯火或明或暗,闪烁在所有人的眼底,熙熙攘攘的人群声仿佛触手可及,又仿佛位于另一个世界,自顾自地遵循着自己的规则,在交错中向着各自的寻求中前进着。夜幕下的城市,似乎也随着他们的流动而流动,各式各样的灯光也随着各自命运的前行而向远方扩散,最后停在城市的边缘,塔尼亚的城墙边,将原本毫无规律的灯光,圈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而现在,这个圆的圆心,也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熄灭了,并将这样的势头,延伸到了城市的其他地方。
“我知道……你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命运。”
从圆心北方某座暗下来的图书馆处收回了目光,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低着头笑了笑,然后继续开口说道:“但是……我还是要问你一次。”
“你要不要说?”
床上的那个人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句话每次来我都要问,可每一次……都会得到相同的回答。”面对着这样的沉默,门口的黑影却是低沉地笑了起来:“在等待着转机?或者说……在等待着改变?等待着别人发现什么?”
“没用的。”
床上那人又剧烈地咳嗽了两下,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躺了回去。
“今天原本没打算过来。”看到对方依然保持着的沉默抗议,那人摇着头转过了身,似乎是打算就此离开这个地方:“本着尊重的态度,我还是来告诉你……一些外界的事。”
“帕米尔……你的得意学生,差点死在了我们的手中。”
躺在床上的人霍然睁开了双眼。
“哼哼,呵呵呵呵……真可惜。”那人回头望了望那张小窗边的床铺,有些恶意地笑了起来:“等待了这么久,却等到了这样的消息……是不是很绝望?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
“这只是一个开始。”
脚步声随着那个人的离去而渐行渐远,不过他的话音却依然回荡在小屋的各个角落:“你就等待着……这个城市破灭的消息吧。”
“晚安,做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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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过来了吗?”
“……”
“嘁,算了,这本来就是送上门的礼物,飞了就飞了吧。你们记住,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
“都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们就绝不会失败!好了,散了散了,一会还有比赛要打,我们还得稍微地准备一下……”
帝国边境郊外的某座军营里,披着刚刚弄到的新铠甲的男子挥手摒退了周围的其他人,然后站在原地想了一阵:“没有成功……算了,无非就是多活两天而已。”
“只要这边的计划没有什么纰漏的话……”
有些不放心地叹了一口气,男子暂时地放下了这些琐事,转而提起了自己心中的另一个包袱,向着郊外的某个小树林里望了过去。嗤嗤作响的呼啸中,一个黑发白铠的女子,正提剑站在那几棵树的正中心,对着眼前的空气快速地挥动着:“喝!”
破空声在树林间回荡,仿佛因为她所挥舞起的剑影而不时向着地面落下来的树叶,伴随着不时发出来的喝叫向周围飞舞,然后在乱流中散落到她的周围,逐渐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军营方向照射过来的光线,将这里的人和物都缩减成了一片黑影,光暗的交错间,一片还未完全失去生机的硕大树叶飘落到了那个女子的面前,然后被她手腕疾转中突然撤回的长剑,一剑斩成了相同的两半。
“哈!”
四散的气流以她为圆心,向着树林的周围呼啸而去,将落叶化为一片暴雨的同时,也将她周身的光影变得更加迷离了。逐渐定格下来的动作,将她手中的长剑固定在了最后一刻所划破的地方,她望着那里的剑尖,就这样静静地站了一阵,然后收起了武器,就势坐到了地上,捧着剑思索了起来。
“不要练了,休息一下吧。”
脚步声踩动着落叶,由军营的方向渐渐接近着,提着一把长剑的男子走到了树林之中,然后在她的身边停下了:“昨天刚刚受过那么重的伤……”
“我没事。”
女子打断了对方的话,过了一阵才缓缓地回应道:“谢谢关心。”
“不要这么见外嘛,我们毕竟是一个公司的。”听到这句话的男子莫名地高兴起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