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骑着马的楚玉蕤发现前方有一堆人围在一处,不知道在围观着些什么,她也没法骑马越过去,便翻身下马,拉着缰绳想要从人群之中绕过去。
人墙早已围了一圈又一圈,人群之中不断地发出唏嘘声。
“真是作孽哟,母子本就相依为命,现在母亲却不知到吃了什么成了这副样子。”
“怕是喝了哪里不干净的水,我早就说过了,城西的那口井不干净,喝不得的。”
“看他那样子真可怜……”
楚玉蕤随意地看了一眼,人群之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少年撕心裂肺地喊着娘亲,不少看客最好也不过丢了些银子劝他将他娘安葬,少年却早已哭的心碎。
人群散去了些,楚玉蕤却一眼瞟见了去世的妇女的脸上,有一朵黑色的莲花。
“这莲花……”楚玉蕤愣愣地站在原地,连牵马都忘了,这朵莲花,和上次那封信上的莲花一模一样。
不行,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去找定王,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可是……方行了两步的楚玉蕤又回头看了那妇女一眼,最终还是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符先生还未回来么?”军营之中的华熙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两日之内,原本有把握赢的战局急速转变,现在定州岌岌可危,即便是大罗神仙来帮他们,都无法战胜三个国的兵力啊!
汉黎皇帝的心思他知道,无非是要华襄给汉黎一个交代,出兵数量不多,带有些威胁的性质,可唐虞和夏阳便不同,像是趁火打劫一般,想要将定州收入囊中。
军营中的士兵听到华熙仪这般发问,说话吞吞吐吐道:“自打符先生进入军营来,为王出了个计策后便少有露面,昨日属下去拜访时,先生的手下说先生染上风寒,今日去寻时,却连他手下的影子都不曾见着,属下怕叨扰到符先生,便没有冒然打扰。”
“符先生病了?”华熙仪的眉头皱的更加深了,起身道:“去瞧瞧吧。”眼下这个时候,正是他需要谋士的时候,不说符阙从前替自己出谋划策,几次都效用明显,眼下这个风云变幻的时候,怎能少的了谋士呢?
士兵应了一声,跟在华熙仪后头去了符阙的营帐,果真如同那士兵说的一样,营帐外头,连符阙手下的影子都没见着,华熙仪的心一沉,忽而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伸出手掀开帘子,营帐之中,空空如也,符阙,怕是早就不在这里头了。
华熙仪转身,却听见另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来道:“殿下,不好了,北方与西方已被唐虞兵力包围!”
“殿下!殿下!”华熙仪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又见一个士兵急急跑来,“南方与东方已被夏阳兵力包围!”
“嗡”地一声,华熙仪感觉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三日,已经整整三日,自打华熙仪的军队被包围后,华熙仪便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哪想他们没有一点动作,可军营里头的粮草撑不了多久,马上,他们就会弹尽粮绝。
“符阙!”华熙仪气愤地掀了自己面前的几案,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符阙到底是谁的人。一开始,他当真单纯地以为符阙只是什么清商宫的宫主,在他成了大学士之后还能为自己效力时,华熙仪以为自己又多了一个麾下之客。
却不想,在这个紧急的关头,符阙竟然凭空消失了!四周都是敌军,他竟然能够不声不响安全地离开这里,足以说明,他不是夏阳国便是唐虞国那边的人。
还有一个更让人心生寒意的想法便是,符阙是故意挑起这场战争的幕后主使,然后丢下这个烂摊子看着四方打起来。
“王,息怒。”身旁的士兵看着华熙仪大发脾气,连忙起身相劝。
副将挺了挺胸脯道:“少了一个书生又如何,这场战,拼了命属下也会替王打赢,我们誓死效忠王!”
“誓死效忠王!”
一片呼声想起,华熙仪忙将跪在自己面前的副将扶起,他们是一群武将,想事情没有那般复杂,只知提剑上阵,拼死效忠。在他们眼里,符阙不过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弱书生,他们以为符阙是惧怕三国同时围攻,才逃离了军营。
可事情远不像想象的那般简单。华熙仪叹了口气,“粮草还能够支撑几日?”
“最多十五日。”副将答道,“王,不若我们速战速决?”
华熙仪摇了摇头,颓废地坐下,速战速决?就算他出动整个城的兵力都不足以对抗三国的兵力,唐虞和夏阳摆明了是打着耗死他们的主意,怎么可能速战速决?
副将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挠挠脑袋犹豫开口:“王,将士们从前取水的水源也已被夏阳国的兵力封锁,这粮草断了,还能撑一两日,若是水没了,该当如何啊?”
“你说什么?”华熙仪焦头烂额,竟然连取水的水源都被封锁了,忽而,华熙仪眼睛一亮,吩咐道:“去定州河取水。”
定州河是定州的护城河,又离定州极近,这样一来,水源的问题便很容易地被解决,华熙仪在营帐中走了一圈又一圈,现在他的身旁一没有符阙替他出谋划策,二没有穆灵筠替他参考意见。
彼时的华熙仪,竟觉得自己这个王当的太过窝囊,原来离了穆灵筠,自己竟然是这般心有气而力不足。
华熙仪提笔,在空中顿了好半晌,刷刷写完了信,闭上眼道:“传信给陛下,定州将要沦陷。”
几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