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快要四更之时,由于东六宫不过就住了一个张慧妃,而加上皇帝朱由校主要活动区域又是在坤宁宫一带,因而这一带是极冷清的,好在今夜却是月明星稀,整个大地犹如披了一层闪亮的银纱,使得朱由校倒也没有因为第一次来这里而感到有些心慌。
而且再走进一道宫门后,整个世界显得更加空灵静谧,朱由校的心也沉静了不少,他见这领路的小内宦想要唤人,便忙命他闭嘴,悄悄地带他过去,这小内宦倒也识趣,忙点头称是。
心情略微有些平静的朱由校倒是不由得和这小内宦闲聊起来,询问其姓名年龄和籍贯,现居何职,怎么进了宫成了内宦等。而这小内宦也知道这是自己在陛下面前留下好印象和晋升的机会,便很耐心很坦诚的一一回答者。
渐渐的,朱由校和这小内宦倒是越聊越开,甚至也因此,朱由校从这小内宦口中得出,有宫中老人相传,在万历年间,皇宫内廷还是很热闹的,那个时候由于帝国财政还没有出现问题,皇帝内帑收入也可观,也就没有如今这么省吃俭用,整个东西六宫都装扮的如人间仙境一般,妃嫔三千,宫娥如云,内宦更是不计其数,即便是到了夜间也如白昼一般。
但随着万历三大征几乎花光了内帑之后,再加上各地朝廷所设关卡的关闭,和矿税商税的停止征收,使得皇宫收入是一日比一日少,连带国库也是寅吃卯粮,导致自己这个皇帝朱由校前身一登基之后不得不将皇帝规格一减再减,才落得个现今之帝王生活之奢华远不及隆万时期的结果。
钱财不是省出来的,朱由校也罢朱由检也罢,如若不改革这本来就利缙绅而不利帝王和百姓的财政制度,不通过扩张海外利益来拯救小农经济破产所带来的阶级危机,做帝王的即便穿一辈子的补丁衣服也不能让整个帝国有所改观。
如今,这些问题都不复存在了,商税已经成了帝国税收的主要组成部分,海关收入更是里面的大头,也不会出现商业越发达国家越穷的怪异现象,反而是每扩大一次商业规模,国家财政收入就提高一层,而因为官绅一体纳粮也没有了特权阶级,虽然因为权力和信息不均等依然会有新的权贵出现,但至少能被自己这个帝王所控制。
因为自己现在是这个帝国最大的资本家,资本的操控者,自己可以调度整个国家层面的利益划分,维持整个国家的稳定,当然如果自己想要拼命的掠夺和剥削也会使得自己和这些新兴的权贵一起被被剥削者用暴力消灭。
作为一个智商合格的帝王,朱由校肯定不会肆无忌惮地罔顾底层百姓的利益,所以他尽可能努力地减少对国内百姓剥削的程度,却尽可能努力地加大对海外诸国的剥削力度,使得大明总财富增加中的大部分不是由底层百姓的血汗所组成。
正因为此,大明如今的阶级矛盾没有因为朱由校和他的官僚们的财富增加而激化,反而因为朱由校刻意将海外掠夺的利益进行反馈使得阶级矛盾逐渐减小,使得朱由校现在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地享受自己作为帝王该有的富贵生活。
“朕也要让朕的皇宫恢复到永乐、宣德、隆万时期的盛况,不仅仅是恢复,要比之前更加富贵fēng_liú,朕也要用西洋诸国的赔款去建园林,展现一个超级大帝国帝王生活应有的规格!”朱由校不由得暗自这样想道。
不过,就在他幻想着如何将凡尔赛宫的财富全部抢来装点自己的宫苑时,这小内宦已经停下了脚步,并道:“陛下,景仁宫到了。”
朱由校回过身来,抬头一看,却见诺大个景仁宫即便是黯淡月光的照映下也能看得见几分陈旧,朱阁明显掉色成了木头本来的颜色,琉璃也是浑浊得很,连正门前的两盏灯笼也是陈旧的只透射出暗红色的光芒,丝毫显现不出堂堂贵妃所住殿宇的辉煌来。
“明日传朕旨意给直殿监,将这一带都给朕翻新一遍,去皇家工业公司购最好的水晶玻璃来,另外,你就担任直殿监少监,此事由你负责”,朱由校这么一说,这内宦倒是狂喜不已,忙跪了下来:“奴婢丁希忠领旨!”
“敲门吧”,虽说张慧妃是自己的妃嫔,但到底没见过面,彼此还算是陌生人,基于最基本的礼貌,朱由校并未冒然推门进去。
转眼间由一个普通内宦升为堂堂直殿监少监的丁希忠忙兴奋的跑上前去敲响铁环,没一会儿便有一老宫女迷迷糊糊地在里面问道:“谁呀,这个天都睡下了,明儿再来吧。”
“是陛下来了,您老还不开门吗?”
这内宦也好在朱由校面前立即摆出少监的架子来,只是加大了分贝,询问了一声。
里间的老宫女倒是有些惊讶,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扯了扯自己的耳朵,因为她已经有好几年没听见“陛下”这两个字了,她门透过门扉那么一瞧,果然见门缝里有一个穿着黄袍的年轻人。
吓得这老宫女顿时就忙开了门,忙不迭地要行礼:“奴婢见过陛下。”
“慧妃娘娘可是睡了”,朱由校这么一问,这老宫女本是要随口而出:“是,是已经”,但旋即就改口道:“是打算要睡下的,但因娘娘今晚吃了点宵夜,就想着多活动一会儿再歇息,奴婢这就去喊娘娘来接驾。”
作为跟在张慧妃身边的老宫娥,自然是和张慧妃有感情的,因而这老宫娥除非是真的傻才会在这个时候说自己娘娘已经睡下而把朱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