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又可到底不是做官之人,虽然已是正二品的部堂高官,但在皇家第一医院的他从来做的就是瘟病研究与防控,偏重于学术,并不熟稔这官场之道,且他也才进入官场不过数年,在邱茂华这种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油条自然是别无办法。
而且,吴又可也知道这邱茂华虽说只是顺天府尹,但却与内阁六部高官都有或近或远的关系。
所以,如今见这顺天知府邱茂华矢口否认他也是别无办法,一时间是手足无措。
“邱知府,你要明白,霍乱疫情的控制不单单是我吴又可的事,也是你顺天府的事,如今这些染病的人越来越多,若不加以控制住,到时候陛下要治罪的可不止我吴某一人,你邱知府也逃不了干系,所以邱知府你不能不管。”
吴又可这时候也是急了,只得端出皇帝陛下朱由校来威胁邱茂华。
邱茂华欺负这吴又可太过耿直单纯,直接一拍桌子,色厉内荏地喝道:“下官何时没管这疫情之事了,吴尚书你不能血口喷人啊!陛下早在数年前就已言明,天下药材皆由御药房与卫生部掌管,连各地生药铺也得经由你之手批准才可经营,你就是这天下最大的药材商,却找下官一个只管几个小老百姓的小官要药材,你让下官到哪里去给你找,什么御药房直接将药材拨给我顺天府,我看也是你吴尚书想中饱私囊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吧!”
“你!”吴又可倒没有想到这个顺天府尹邱茂华竟然直接诋毁自己,气得他是七窍生烟,不由得指向了邱茂华是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只道:“宫里的公公说的话哪里有假,邱知府,本官不知道为何你死活不肯承认这批药材在这里,不过,既然你如此说本官,你大可直接向皇帝陛下上奏疏弹劾我!”
“这倒是说笑了,吴尚书,你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下官一小小的顺天府尹哪里敢弹劾您呢,除非下官是不想自己这头上乌纱帽了。”
邱茂华不由得冷笑了几句,语带讥讽地说着吴又可。
吴又可作为一个行的端坐的正直人,自然受不了这邱茂华如此诽谤自己,便也就更加恼怒:“邱知府,你到底想要怎样,你直说吧,也罢,既然你如此说我吴某,那我吴某就先摘了自己的乌纱帽,自陈奏疏于陛下,请陛下革了吴某之职,吴某甘愿继续做一个乡野郎中!”
“吴尚书要这样做,下官怎敢阻拦,不过还请吴尚书自陈辞官奏疏时还请别提到下官,下官还想多为朝廷做几年事呢,若吴尚书放过在下,下官会记得吴尚书一辈子的恩德的。”
邱茂华很是乐意,能够一两句话就激的这吴又可要辞官隐退,倒无疑彻底让他的嫉妒之心得到了满足与释怀,他倒是真的希望吴又可直接辞官不做。
而吴又可作为一个心思纯粹的医生,本身就具有天然的博爱意识,也就根本没有要报复这邱茂华之心,但他还是不由得怒哼了一声。、
……
然而,就在这时候,外面却传来了户部尚书郭允厚的声音,只听得郭允厚喊道:“怎么回事,你们二位怎么吵起来了?”
邱茂华一见是郭允厚来了,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一边还责怪小厮不事先通报尚书大人驾到云云。
而郭允厚则也是故作大度地捋着胡须道:“毋要怪他们,是本官让他们不要声张,本官来此,是亲自将户部新的三十万通州税银递解给你们顺天府,特奉陛下旨意,以此作为你顺天府抗击疫情之用,当然后续更多的拨款。”
“陛下真是爱民如子,我京畿臣民真是感激不尽啊!”
邱茂华哎哟了几声就直接朝紫禁城所在的方向跪了下来,且猛磕了几个头。
“哼,虚情假意!”吴又可见户部尚书郭允厚也来了,便不由得也有了些底气,对郭允厚道:“郭部堂,你且给评评理,陛下几日前就下旨让御药房将一批临时囤积的药材拿来赈济瘟疫,但御药房的公公说这批药材直接给了顺天府的人,如今下官来讨要,这顺天府尹邱茂华竟退缩没有。”
“冤枉啊,郭部堂。您可得给下官做主啊,下官根本就没见到半钱药材进入顺天府衙,哪里有什么御药房的药材,但这位吴尚书私自昧下了朝廷的药材不说,还如今来找下官讨要,这是要把下官往绝路上逼啊,下官倒是死不足惜,但此冤不可不陈啊!”
邱茂华说着就干脆直接跪了下来,以头抢地,做出万分委屈的样子。
而吴又可见他如此演戏,也是不由得感到大为愤怒,直接怒喝道:“邱茂华,今日郭部堂也在此,你少在这里故作可怜!本官有没有吞下朝廷的药材与钱粮,自然有科道言官弹劾与东厂的人查探,而你现在坐视大量百姓被霍乱还死,你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好啦!”
户部尚书郭允厚见此便干脆当起了和事老。并牵住吴又可的手:“又可啊(吴又可本名吴有性,字又可,因大家都熟悉吴又可,故这里直接以吴又可称呼),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而今当务之急如何把疫情控制住,要知道这可是京城,陛下就在这座城里,若是瘟疫闹大,陛下也会有危险,所以不能不重视,而你们现在却在这里争争吵吵,就是毫无用处!”
说着,郭允厚便道:“为今之计,只有先想办法如此重新筹集到这样的一批药材并迅速拿出来解救百姓,正好本官认识一叫兰铎的药材商,此人正好有此次预防与初步治疗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