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喊杀喧嚣声愈发激烈起来,气急败坏的范琼又觑见那边手绰双qiāng的敌骑浴血突进,距离自己这边已然不过数十步之隔,他咬牙切齿,眼中戾气凶芒大盛,情知也务必要尽快袭杀得那厮,自己才有安然逃离出战场的可能性。
而伪齐兵马当中或有屈从投虏的宋军降兵,也有各自为盗作歹,意图截住外寇侵害中原混个出身的失节恶匪。但凡是当初也曾在京东路地界打踅,无论兵匪,觑见董平那手绰双qiāng的生猛战姿,尤其是他背后插挂着的那两面小旗,当然也都知晓这双qiāng将的来路过往,其中也有骑将戟指董平,大声喝骂道:“董平!你这厮又装甚么好人?当初你已背反宋廷,投从梁山宋江那伙倒还罢了,你以为旁人不知你当初杀了上官程知府一家人口,还夺了他女儿的恶行?
既然也是曾反了朝廷的,你这厮又何故偏生与我们作对?萧唐那厮忒过沽名钓誉,容不得随他行事的头领有甚开剥活人、杀父夺女的行径,你若仍要争得个功名,也须投奔俺们,怎的偏生要助那萧唐,你以为那厮能容得下你么!?”
以往但凡有人当着面提及当日他在投从宋江之后又在东平府做下的那段往日,董平也总是不免勃然色变,然而如今经历过大起大伏过后,他似乎也是看得开了,听得有人喝骂,董平一边策马继续冲杀,一边又瞪目大喝道:“不错!既是我董平做下的,我当然便也敢认,也不惧甚宵小戳着我脊梁骨唾骂!做下那桩勾当,也只蹉叹一件事,但亲手杀了程万里那撮鸟,不愿再受权奸摆布豁出性命干它一遭,我董平也从来没后悔过!至于那萧唐容我也好、不容我也罢,世人便皆道我董平是杀父夺女的恶贼凶徒却又如何?好歹仍生得铮铮铁骨,我便再是不堪,也照样要诛杀你这等投虏求荣的宋奸败类!”
拼着浑身浴血、衣甲缺破,董平仍旧催马猛冲,他又是一qiāng将一名伪齐骑将搠翻坠马,几乎将他捅了个对穿。然而随着疾冲入敌军阵容越来越深,前方扎堆的伪齐马步军也是越来越多,他却依然势不可挡继续催马狂奔,也终于窜至伪齐军主将范琼的近身处!
范琼脸上狠戾怨毒的神情,很快便被慌张震恐所取代,他不敢相信只凭这双qiāng将董平只身匹马一人竟也能杀至自己面前!但见那两支锋刃血红、耀人眼目的qiāng尖直向自己搠来,范琼惊惧的发了声喊,旋即拨马便要走,然而董平也立刻骤马转向,生生要拦截住这厮逃窜的去路!
然而董平紧咬著范琼不放,驱马游走驰骋时,周围也有成队的伪齐军马涌杀上前。在连环不绝的攻势下,董平拼着身上遭qiāng搠刀斩又多出几道伤口,搅起手中双qiāng浑如一对白龙争上下、两条银蟒递飞腾,接连将欺到近身处的敌骑挑翻下马,随即又冲过了激溅落下的血雨,再度截杀到了范琼的面前,终于大喝一声,攥紧手中铁qiāng直朝着那投敌mài guó的奸邪心窝处猛刺过去!
然而只顾意图尽快搠死伪齐主将范琼,董平纵马的奔速也不免放还下来,此时他早已置身于敌军的层层围堵之中,这一qiāng虽然直探出去,却正好有一员骑将从斜侧冲杀过来,挡在了董平面前,反而替代范琼胸脯当即被铁qiāng搠穿。董平见状连忙要拔出长qiāng,然而qiāng尖与qiāng杆前端一时间却卡在也员骑将的胸前肋骨间,周围大批的伪齐兵马也蜂涌赶至,十几把马战军械纷纷直搠过来,但听得“噗噗噗噗!”的利刃入肉声连响,也尽数刺入董平的躯体血肉当中。
我到底还是太托大了么......董平双目当中凶芒眼神登时一凝,当即噗的又喷出大口的鲜血,他也已经能感觉到浑身的力气似乎正飞快的流逝。然而就距离自己不远处的范琼惊魂稍定,眼见那双qiāng将被乱刃穿身之后冷哼一声,如今败局已定,自是逃命要紧,范琼也立刻喝令周围戎卫的亲随将兵迅速撤离。虽然恨不得将董平乱刃分身,但眼下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还须早些寻路逃遁要紧,这厮身遭如此重创,也已然是活不了了!
然而眼见自己势必要杀的伪齐主将阴测测的乜向自己一眼之后,做势又要奔逃,董平忽的又发出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索性撒手放开那杆卡在敌骑胸腔内的铁qiāng,随即单手一翻,将另一杆铁qiāngqiāng杆倒提紧攥,浑身仅剩的些力气凝聚在董平的右手,刃锋滴血的长qiāng登时被他投掷出去,而直朝着正与自己驱马身侧而过的范琼又激射而去!
范琼浑然没有料到身遭乱刃穿身的董平竟然还有这一抛之力,当他竟然回身张望,被投掷出来的铁qiāng已袭至面前。再已是躲避不迭,锋利的qiāng尖当即搠入范琼的颈部,并将他的喉咙搠了个对穿!
终于能眼睁睁的看着被自己一qiāng穿喉的范琼那厮身子直挺挺的从马背上栽落下去,董平浑然不理会周围爆发的惊呼喝骂声,他的嘴角似乎慢慢挑起,双目也渐渐合拢,随着那十几把猛搠进自己身躯的兵刃被拔出,董平也从战马上轰然坠落,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当弥留之际的董平再度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被张清半搀扶住,周围也再无任何伪齐军兵,除了伏地乞降之人,余者似乎也尽被飞捷军劲骑歼灭得尽。而张清单膝跪地,探手将董平半搀起事也发现他双目已微睁,也不由叹声说道:“董将军,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