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并非是在朝廷上玩惯了权谋心术的朝臣,然而石秀也依然敏锐到萧唐哥哥又为何单设出这个官署机构而再会委以他这等重任。渐渐的,石秀脸上神情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他随即郑重抱拳应过,直言也必不会辜负萧唐重托。
只单论朝廷上那套权术手段,石秀的确不如那些久经官场中明争暗斗、党派攻伐的老油条,但是那些权谋心机也不用他如何深通。明朝锦衣卫历届指挥使在任期间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也完全在于当时在位的皇帝是否肯放权给锦衣卫。实际上明朝朱高炽、朱瞻基、朱祐樘等几位皇帝在位期间便曾有过试图打压乃至取缔锦衣卫的意愿,那么锦衣卫所有的特殊权利也将被大大缩减......
然而萧唐对于石秀这个第一任,也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任的仪鸾镇抚司勾当司署公事总管的态度是:我既然放权给你,你就尽管放手去干。
但凡只要有萧唐亲授的大权在手,石秀本来便精明果断,执行能力极强,但凡他有手段寻觅得朝中臣子、地方官吏有不轨作歹的证据,只要是在有真凭实据的几基础上,就能往死里办他。便如宋廷当初的权相蔡京再是人老鬼精,但凡触及到了赵佶的底限照样要被君王打压,而石秀,便是做为萧唐彻查诸处官署司衙不法歹行的代表。
然而仪鸾镇抚司也只是行使皇权的监察机构,如果要建立完整的行政体系,则还要考虑到国家朝廷有政令下达于各处路治州府,而中央权枢署司监督考察,参政朝官,及派各地管粮储、屯田、民生、水利、刑狱等政事的路、州、县赴任正官称职与否,不止是仪鸾镇抚司这等游离于官吏督查机构体制之外的暴力官署,行政体系内部的监察工作也由为重要。针对于此,萧唐又想到了两个十分合适的人选:裴宣、孙定。
中枢乃至诸地各方官员是否廉贪、有无才干,以裴宣、孙定这两个清廉干吏出身的人物想来也绝对不会松懈。而按国家体制各处官署府衙迅速升级,一下子便要扩充了大量的官员,提拔委用之事,固然是要为官择人,善于发掘提携有识之士,且行政能力极强的韩企先须多加劳心劳力,只是建国初期,朝廷文官体系当中原辽朝汉民士人的比率也难免会占得很大。这些人当初既然扎根在金国治下闷头做他们的政官,尤其是在这等时局之下,萧唐倒也不必担心他们会私通势微的宋、金两国而生出甚么反心,可是为了遏制一支派系在朝廷中过分的做大,萧唐也打算在各个官署衙司要害职位上安插自己的心腹任职,以权衡朝廷的官僚体制。
当然萧唐也没有打算彻底全盘照搬宋廷的官职体系,实际上宋朝的官职最为冗员繁琐。萧唐也的确迫切的需要治政人才,然而却也没有似宋廷所需求{实则没有必要}的那般夸张。“冗兵、冗官、冗费”也是宋朝时节的政体特征之一,大唐时节科举取进士每届约莫三四十人,可是宋朝动辄便录取四五百。最夸张的一年朝廷一届取士便达一万七千多人,而对比唐太宗李世民与宋朝明君宋仁宗时期,两个差不多都是各自宗室所统治的朝代之中一国帝王最为贤明的时代,而宋朝所辖领土也只不过是大唐疆域的二分之一上下,就算如此,李世民曾还将zhèng quán中枢各司署司官员从两千多人消减到六百多人,然而同比宋仁宗赵祯时期于京畿路东京汴梁内外府署任职的大小官员便不止一万七千人......
而且如今在历史上被标注北宋的zhèng quán现在还苟延残喘着呢,朝廷中央zhèng quán的朝官大多未曾被女真人给一锅端了,也不会有南宋赵构重建zhèng quán班底,更不会有南宋孝宗慨然思革冗官之弊,而消减封官荫补数比旧制三分减一。人浮于事、机构臃肿到甚至官员泛滥成灾,于冗兵上也只是元丰改制之后,废去大量宋时官制地位更低的武职冗杂部门。就连执拗相公王安石穷思苦想的变法也无法根除这一弊病,然而这些问题对于萧唐来说,却是通通都不必去思量。既然是开国皇帝,趁着称帝建制,按宋制似是有官名有待遇,参政时多半除了添乱还没有职事职责的所谓寄禄官、散官可以完全废弃不用,也根本不会因官制的变法革新而与举国官僚为敌。
除了吏、户,礼、兵、工、刑等中枢机构,各路、州、县治也对于宋制忒过臃肿混杂的机构官阶进行大量消减,并且每个段时期还要经过中枢朝廷的审核。既如此各个官署衙司尽可能会做到养的便没有一个会是闲人。而起码萧唐相信当初曾一并共聚大义的心腹对于自己的绝对忠诚,在精官简政的基础之上安排进自己值得信任的人手,萧唐相信也足以控制住中枢政坛的形势。
然而会以期间,最让萧唐感到矛盾复杂的是:在官僚体系、zhèng quán机构的分工上,又能否去照搬某个朝代在某一方面上相对健全的体制?譬如是否可以就此废黜宋制以尚书左、右仆射为首、次相的丞相制度,而借鉴设以首辅为主以及内阁辅臣有票拟的权力,可咨政但名义上却并非权力机构,而后却形成行政中枢的明朝内阁制度?亦或者说,因宋朝军制重文抑武,遵循强干弱枝、内外相维,采取兵将分离制度而致使国家军事积弱而无力解决边患,便采取明朝卫所军制,或是重用唐朝府兵制、藩镇兵制?
早在自己已经意识到终究会有这么一天来临之时,萧唐已曾冥思苦索过。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