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唐又大吼一声,一刀奋力劈落,裂骨切肉声乍起,将个从旁边意欲偷袭的狱卒一刀斩杀。
虽然又有数队牢城营内军健、狱卒蜂拥而至,燕青又护在背负着李志的石秀身旁,只凭萧唐、马麟两人四把刀开路,便杀得一众军汉仓皇后退,在萧唐等人面前让出个呈扇形的空地。
可是眼见距离营门还有一段的距离,而牢城营内其他军卒不断涌来,此时马麟已经气喘吁吁,疲态尽露。萧唐虽然骁勇难挡,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独虎难斗群狼,再等军汉围将上来时,只怕也是凶险得很。
李志被石秀负在背上,这一路厮杀下来直看得他心惊肉跳,又见萧唐等人与他尽皆陷入重围,他感激道:“我与诸位义士素味平生,有又何德何能叫诸位如此待我?这位义士,将我放下你们杀出去便是,我又怎能连累诸位义士与我同死?”
石秀咧嘴一笑,说道:“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你尽管放心便是,这些鸟人又算得甚么?来救你的,也不止我们四个。”
此时忽听燕青高声喊道:“诸位江州牢城营的厢军好汉,我知道你们其中也有不少是遭刺字发配、备诸役使的配军出身。往日在牢城营中只怕也没少遭狱卒牢子的羞辱责打,今日我等不忿官差暴行,这才舍下性命来搭救这位眼见要叫官府害死的囚徒。常言道将心比心,你们就真甘心为虎作伥,替往日折磨炮制你们的牢营滥污官吏送死卖命不成!?”
将萧唐等几人团团包围厢军中不少军汉听了,神色立刻变得复杂起来。燕青这一席话,甚至比萧唐与马麟奋勇的战姿更能使得这些军汉丧失战意。只过片刻,便听有人怒骂道:“照啊!老子吃尽牢城营那干狗贼的羞辱,忍气吞声几年下来仍被当狗一般的使唤!那些亡八不拿咱们当人,咱们又为何替他们卖命?”
那汉子此言一出,立刻引起无数同样处境的厢军配军响应。此时偏偏就有个不开眼的厢军都头指着那汉大骂道:“贼配军,你要造反不成!?”
“去你娘的!老子就是要反,来割你们这些滥官的狗头!”那汉子满腔忿意正无处发泄,兜头一刀便把那都头给劈倒!其余大多配军出身的厢军军汉登时哗变,挥着兵器反而直向身旁那些牢城营内的狱卒杀去!
“诸位好汉!如今已杀害了许多狱卒性命,又走了牢城营囚犯,江州蔡九那厮污滥,又怎生能饶得你们?我等都是绿林中的好汉,不如随我等一起投山入伙,岂不爽利!”燕青也乘机煽风点火道,牢城营内三营厢军汉子十有七八轰然响应!萧唐转头向燕青望去,就见那锦口绣心的浪子虽然遮住了口鼻,但是一对明亮的眼睛中含着笑意向萧唐微微点头。
燕青凭着一张伶牙利嘴,策反平时本就心怀愤懑的厢军配军的时机也恰到好处。如果一开始在他们四人身陷重围时,燕青便是能说破大天,这些受欺压惯了的配军出身的厢军军汉也不敢公然哗变。可凭着悍勇刚烈的萧唐等人杀得营内把守战意松动,又在牢城营外欧鹏、陶宗旺等黄门山好汉的威压下,燕青此番言语再一出,倒叫这上千名厢军配军临阵反戈,成了萧唐的帮手!
占据住牢城营门口的欧鹏正待与陶宗旺率黄门山人马向营内冲时,却见萧唐等人已经朝营门口径直奔来,身后还呼啦啦跟着成群的厢军军卒,欧鹏微微一愣神的功夫,萧唐已来到他跟前,并翻身跃上个黄门山小头目牵来的战马。随即萧唐又对欧鹏说道:“都是配军出身,平日受盘剥欺凌多了,不知欧鹏兄弟山寨中可否再纳入这些军汉?”
欧鹏军户出身,大多厢军出身如何自然清楚得很,经萧唐略微提醒他便已明白个大概,他朗声笑道:“萧任侠好手段,倒是小弟受了恁的人情!”
“眼下却还不是大意的时候。”萧唐又对欧鹏说道:“劫牢之事闹将大了,江州城必派戎守的禁军前来追讨,还须速速撤离此处才是。”
果然在萧唐与欧鹏等人率黄门山人马,以及临阵哗变的厢军配军沿江上走了一二里路时。江州城府衙已得知牢城营有强人前来劫牢,即刻便派出约五千兵马的官军前来追击,当先的两营马军各各顶盔衣甲,全副弓箭,手里都使长枪,背后还有大队步军簇拥、摇旗呐喊。
萧唐与欧鹏、石秀、燕青等人勒住缰绳,策马返身向对面扬起沙尘滚滚的官军望去,欧鹏说道:“此时就要看石梁山那几位好汉的本事了。”
就在这时,在旁边山谷的一处密林间,潜伏于此的袁朗等石梁山头领眼见江州官军的马军呼啸奔过。縻貹绰起手中大斧,正待驾马冲出闯阵时,忽然被在一旁的黄门山二当家蒋敬给拦住道:“且先不忙,放马军先过去,咱们只管突袭立足未稳的官军步卒。待官兵措施不及时,有萧任侠与我黄门山兄弟前后夹击,必能使其溃乱!”
縻貹乜了蒋敬一眼,咧嘴说道:“瞧你这模样也似个山寨里的军师,就依你的!我只管厮杀,没甚么花花肠子!这仗如何个打法由你们费脑筋便是。”
蒋敬见縻貹莽直,所以对他的直言快语也不以为意,他只顾注视着官兵马军之后,又有数营步卒拔足追来。那些禁军步兵仓促出兵,而且阵型散乱。所有江州禁军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们前方的萧唐、欧鹏等人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距离他们不远的密林中,还有一支骑军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