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深夜,萧唐与杨志、徐宁、石秀、竺敬、史进、陈达、杨春以及从大名府奔至寨中的韩世忠、花荣、时迁共十一个头领统率两千马步军马摘鸾铃、军士衔枚,在那两个和尚的引路下趁着黑夜悄然前行,直奔着位于曾头市东边的法华寺而去。
等到萧唐率军赶至法华寺,并驾马驰入寺中后,却见寺内空无一人,到处都偷着股死一般的寂静。萧唐侧目望向那两个和尚,问道:“怎地这偌大个寺院,却没有一个僧众?”
其中有个和尚眼睛骨溜溜一转,说道:“就是曾家的畜生薅恼,寺中大部分僧人都不得已各自归俗去了;只有长老并几个侍者,自在塔院里居住。头领暂且屯住了人马,等夜更深些时,小僧直引诸位头领到那厮寨里。”
萧唐点了点头,又问道:“大师说曾头市那厮们为防备我等包抄,于东西南北皆设有寨栅驻守。既如此,大师可知曾家那伙大队人马又在那座寨子驻扎?”
那和尚听罢立刻向萧唐回道:“曾头市那伙扎了四个寨栅,只是南寨里,便是曾家弟兄屯军之处。若只打破那个寨子时,其余的夜都不打紧。”
萧唐听罢又笑道:“那么依大师的意思,我等是否现在便可去劫寨?”
和尚忙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只是二更时分,且待三更时分,把守营寨的军卒想必也已睡了,便可以去。”
萧唐在颔首应过的同时,又转过头来,向一并前来劫营的头领使了个眼色,终于等到曾头市周围再听不见巡夜的更夫打梆敲锣之后,那两个和尚才说道:“曾头市中的守军此时必然已都歇息了,诸位大王请随小僧前去。”
萧唐与一众兄弟齐齐上马,率兵离了法华寺,在那两个和尚的引路下直奔他们他们所说的曾头市南寨领军而去。
漆黑的夜色,越来越似是浓稠的墨砚,除了萧唐统率的绿林人马偶尔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动声,周围都如同死水一般的沉寂。又走了四五里的路程,在前面带路的僧人越走越急,不经意间,已经与萧唐一行人马拉开了一段的距离。
然而这个时候石秀、花荣却已然驾马凑到萧唐的身旁,其中石秀对萧唐低声说道:“哥哥,果真如你所料,瞧这两个秃厮愈发鬼鬼祟祟,看来曾头市的伏兵,就在左近!”
萧唐冷冷一笑,说道:“杀敌个措手不及,这伏兵之计才算是用得成了。可是现在我军已有了防备,现在猝不及防的却夜也不是咱们了……”
萧唐说罢,又对花荣吩咐说道:“花荣兄弟,过会曾头市那伙厮鸟要伏我等的时候,必要使暗箭害人,你率十八骑1射压住阵脚。待觑准了对头的位置后,可就要仰仗你神箭的本事了!”
花荣断然点头道:“哥哥放心!那伙厮鸟们哪个敢卖弄弓箭手段,小弟便教哪个死在弓箭之下!只是哥哥说那个史文恭得周侗师傅真传,不但枪术十分奢遮,也是个挽弓善射的人物,那厮若要使出弓箭手段,哥哥还须万分小心才是。”
“都说是暗箭害人,我既然都已知道曾头市那伙会耍甚么伎俩,又岂会叫那厮们得逞?”萧唐微笑着说罢,韩世忠、杨志这两个引弓射箭的本事同样炉火纯青的好汉也攒紧手中的骑弓,并驾马来到萧唐身旁,韩世忠把头一仰,对萧唐笑道:“萧任侠,恁笃定那两个鸟和尚是曾头市派来赚你的,就算是要将计就计,可如今恁反倒把自己当做是诱敌的香饵,倒也不怕有个闪失?”
萧唐悠然笑道:“比起在边关与异邦在千军万马中的生死相博,这点凶险又值个甚么?何况如今我有韩都头这等猛将相助,我又担心个甚么?”
韩世忠听罢只是嘿嘿干笑两声,也没回复萧唐的言语。就在这时,在前方引路的那两个和尚的身形已经彻底隐没于黑暗的夜色中,萧唐派了两个头目上前探查,可是依然不见那两个和尚的踪影。
终于要来了么?萧唐冷哼一声,旋即压低声音,向麾下一众头领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缓缓后撤,待曾头市的伏兵杀将出来时,按原来的计划行事!”
两千马步军得了萧唐号令,按原路步步为营,徐徐后撤,只行不到百十步的时候,忽然便听到四下里金鼓齐鸣,喊声撼天震地!漆黑的夜幕中忽然亮起无数火把,登时将夜空半边照个通明!
可是还没等四下埋伏的曾头市伏兵开弓拉弦,当头如蝗的乱箭反而朝着他们猛射而来!原来绿林人马中的弓箭手也早得萧唐号令,待曾头市伏兵露头的时候,就专往又火光的位置发乱箭去射!本来想出其不意伏击萧唐一行人马的曾头市伏兵反倒先被射翻了二三百人,一时间阵型也稍显松动!
躲在暗处的史文恭心下微微一惊,他暗付道:这伙绿林蟊贼的反应怎么会如此快,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难不成,这些草寇早就料到是我设计故意要诱他们中计?这又怎么可能!
正当史文恭皱眉思索的时候,忽然有个光头探到他的身旁,那人正是方才为萧唐一行人马引路的那俩和尚中的一个,那和尚佝偻着身子,把手往前一指,向史文恭说道:“史教师,就是那个戴獬豸面具的,便是两山贼人的头领!”
史教师神色一动,他忙向萧唐的方向望将过去,心中又想道:前些时日听过些从京东东路传过来的风闻,说统御二龙山、清风山那伙草贼大败官军的,就是个面戴獬豸面具的强人头领。道上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