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池一边拿着她的胳膊,一圈一圈仔细绕着,一边又说,“这五彩系在腕上,一名长命缕,一名续命缕,一名辟兵缯,一名五色缕,一名朱索。传言能辟兵及鬼,命人不病瘟。”
叶棠记得,每年五月,端阳时节,民间都有庆。街上也热闹,整条长街上都弥漫着淡淡的艾香。她站在门口等叶修庭的时候,看见偶有几个小孩子追逐笑闹从将军府门前跑过,不仅手腕上系着五彩,挂在身前的香包形状也煞是可爱。
偌大将军府门前上,亦有艾叶轻别。可每年端阳前后,朝中都要征兵,叶修庭正是忙的时候,回来也必是深夜,白天没空陪她。寻常孩子过的端阳节,她却不怎么过。这五彩她也从来没系过。
“好了。”
叶棠收回手来,看着左手腕上一圈五色丝线。轻轻晃了晃,“呵,想不到,九王爷还信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你身子不好,便该常年戴着。”
叶棠觉得有些好笑,若是这东西能治病,还要大夫干嘛。这话,她只敢想先,没敢说出来,只说,“九王爷,可这也不是戴这东西的季节啊。”
且不说她早就过了戴这东西的年纪,再也不是个小姑娘了。眼下这冬天就要到了,她还戴着这端阳该戴的东西,怎么看都有些尴尬,她说着便要往下摘。
萧池系得结实,她一下没能解开,干脆就想从手腕上整个抹下来。
她正低头专心扯着丝线,萧池却从她对面的座儿上起来,一把握住了她戴着五彩的左手腕,“本王才不管是不是季节。这是本王送你的,没有本王的命令,你就不能摘下来。吃饭,睡觉,走路,沐浴,你都得戴着。若有一日,让本王发现这东西不见了-----”
原来,九王爷也会要挟人啊。
叶棠笑笑,“若这东西不见了,九王爷要如何?”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九王爷会拿什么来要挟抑或惩罚她。
握着她的手腕,顺势将她牵起来,顺手留了一银票在桌上。叶棠低头一看,九王爷留的竟真是难得的零钱。
“若是这东西不见了,本王就要你赔本王一辈子。”
叶大小姐听了愈发觉得好笑,看着他也有些不屑,“啧啧,不过是几条丝线而已,别说五条,便是五十条,五十万条,九王爷当真以为我赔不起么?”
她只顾着与他的嘴上官司,没注意到牵着她的那只大掌缓缓张开,已经嵌进她的五指里。
萧池没有说话。明明,他说的是陪,不是赔啊。
而那其实也不是什么五彩,几缕姻缘丝。一条姻缘线,不管是谁,也不管你多么有钱有权有势,就是皇帝老子来了,想要这丝线,也得跪在地上求。
印象里,自他从宫里搬出来后,他就再没跪过谁。最近的一次,也得是十几年前的那个深秋,偌大殿门前,他跪了整整两个寒夜。
难得九王爷今日也想随一次大流,她站在一个小摊子前看各色胭脂水粉的时候。九王爷正于街边一座不起眼的小庙里,雪白衣摆一掀,笔直往蒲团上一跪。
三炷香火于九王爷手里一燃,青烟袅袅,正是鼎盛。
报了她的生辰八字,又报了自己的,才从那老僧手里接了这么一条所谓姻缘线。他起身从小庙出来的时候,老僧再三嘱咐,要将这东西挂在姑娘的左手腕上。
醉雀楼前,鎏金牌匾正高悬。
萧池带着叶棠直接进了门,立即有人上来迎。
“九爷,您来了。”
萧池点点头,“嗯。”而后直接带着她去了醉雀楼顶。
有小厮立即端了一盘点心上来,递到萧池手里。
那点心叶棠从未见过,色彩明丽,一小块方形点心上居然能齐聚七色,松软鲜亮,看着就鲜亮别致。
只见萧池捏了一块,指尖一动。点心绵软,在他掌心化成粉末,散发出诱人浓香。九王爷轻一抬手,将点心沫一洒,竟见天边不远处成群结队,有鸟飞来。
接连几块点心被萧池揉碎撒下来,不多时,二人脚边便聚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鸟儿。皆争先恐后啄食。
叶棠见了不停争抢的鸟儿,甚是惊奇,“九王爷,一块点心而已,有这么好吃么?”
九王爷笑得没有温度,“醉雀之所以叫醉雀,就是让你尝过便能再也离不开它。”
原来,这好看的点心叫醉雀。竟与这楼是一样的名字。
“真的么?”
满地的鸟儿吃过那点心后开始步履蹒跚,有些振翅困难,叽叽喳喳挤做一团,晃晃悠悠不停寻觅地上剩下的点心渣。
萧池看着神智有些不清的鸟儿行动渐渐迟缓,脸色变得冰冷难看。自成婚后,他还没来过这醉雀楼。若在往常,他定要立即叫人上来,亲眼看着他们将这些不甚清醒的东西都处理掉。
楼顶栏杆处有些残留的血迹,时日久远,经过风吹日晒,血迹早就干涸,凝结,变得深暗,若是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
叶棠没注意到萧池的神色变化,只看见萧池托着的小盘子里还有最后一块点心。伸手便要去拿,“九王爷说得也太夸张了吧,我家的后厨冯师傅乃京中数一数二的糕点师傅,据说会百余种花样。我什么没尝过,可还没听说过有什么能尝过就再也离不开的点心呢。”
萧池一瞬走神,竟真的让她将那最后一块点心拿走了。那丫头手快,待他反应过来,叶棠已经将拿在手上的点心咬掉了一个小角。
醉雀外面鲜艳,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