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串十分漂亮的星月菩提,菩提子已经玉化,泛着剔透的光泽。赵无忧敛了眉目,盖上精致的锦盒,举止风雅的托在掌心,“督主,舍不得?”
“于你,有何舍不得?”他瞧了一眼她手中的锦盒,“本座舍不得的是,赵大人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就不会再来本座这儿了。”
赵无忧扬唇浅笑,“来日我犯了事,不还是得来东厂受罚吗?督主有的是机会,盯着底下人偷工减料,有的是机会监场。”
“看样子,赵大人上次的伤,已经彻底痊愈了。”穆百里居高临下的站在她跟前,低头去看她眼睛里的光。他笑得极好,极是温暖的眼神,足以教人为之神魂颠倒。
赵无忧握紧手中的锦盒,转身往外走,“如此多谢了!”
穆百里没有拦着,看着赵无忧淡淡然走到了库房前。她在叩门,想从这儿出去。然则这是穆百里的地方,她怎么可能走出去呢?
轻叹一声,赵无忧回眸看他,“督主是想留我吃晚饭?”
“是本座想念赵大人的梨花酒了。”穆房,架子上那一双双做得极为精致的玉手标本,还真是显眼夺目。
赵无忧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脏东西,免得乱了自己的心神。这可不是杀人,看一眼这些东西,比看尸体更让人瘆的慌。阴森森的库房里,透着一股子冷气,仿佛有东西直往衣襟里头钻,让人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听说赵大人画工极好。”穆百里手中多了一幅画轴。
她就知道,他的东西没那么好拿!
空白画卷打开,穆百里道,“本座的库房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一副……”
赵无忧蹙眉望着他,面色微沉,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锦盒。站在桌案前,赵无忧伸手抚过这一卷画纸。若少女的肌肤,滑如凝脂,触手细腻。
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望着似笑非笑的穆百里,“人皮纸?”
穆百里的指腹,眷眷不舍的拂过画纸,“赵大人还真是见多识广,这张可是上等的人皮纸,有多少银子都买不到。”
“你要我为你画什么?”赵无忧问。
穆百里从一侧翻出了一样东西,随手丢给了赵无忧。
赵无忧面色一紧,“你!”
“烦劳赵大人。”穆百里一脸戏虐,眸光暖暖。
……
云筝并不知道自家主子在里头出了什么事,她只知道赵无忧出来的时候,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云筝和奚墨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不敢多问。
赵无忧走得很急,抛却了一惯的从容优雅。
陆国安行礼,“督主,赵大人走了。”
穆百里不紧不慢的卷起画纸,沈言毕恭毕敬的托着画盒。听得穆百里淡然道,“皇上最近的兴致不高,想来这副墨宝,会让他高兴一阵。”
“赵大人走的时候,好似气坏了。”陆国安俯首。
“是吗?”穆百里哂笑,“他不是自诩君子吗?君子淡然处之,怎么就不淡定了?堂堂礼部尚书,执掌教坊司,这些个男男女女的事儿又不是没经历过。”
陆国安笑道,“奴才瞧着赵大人身子单薄,成日病怏怏的,只怕还真的未有经历。”
穆百里微微一怔,瞧赵无忧这几次的表现,的确像个雏儿。
这倒是有趣儿!改明儿,让他开开荤,想必更有趣。
穆百里拂袖转身,“把东西送宫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