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斯年的父亲,卓志山。
黄连微微愣了一下,连忙上前:“伯父!您好!”
“恩。”卓志山在管家的搀扶下,慢慢上前一步,和蔼地笑着说,“介意不介意,跟我这老头子,一起雪后散散步?”
瞧着他脸上的慈祥笑容,黄连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还清楚地记得,上一次也是在这老宅里,作为准公公,他对她说的每一个字。
那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在提醒她,警告她。
怎么......今天这么和蔼?
黄连有种受宠若惊的错觉,连忙点头笑着应道,“好的。”
看着黄连那极为清洌甜美的笑容,好像夏日树梢漏下来的一束阳光,卓志山浑浊的眸子里的慈爱更浓。
两人慢慢地走到了那几株青松景观前,站定。
“这几株青松是我从日本亲自带回来的景观。”卓志山介绍道。
“很美!”黄连笑道:“您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伯父。”
单独找她,应该是有事了。
卓志山也是个爽快人,看黄连这么开门见山地问,便也拨云见雾道:“作为长辈,之前冒昧地跟你讲了很多混账的话,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妥,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但这个歉我是一定是要道的。”
呃。
黄连愣住。
他的意思是,向上次说的那些话道歉?
“伯父,您言重了,您并未做什么应该值得道歉的事。”
看着黄连无所谓地摆摆手,露出莹洁雪白的牙齿,眼睛笑得好似一弯新月。卓志山欣慰地笑了。
开朗。
像是一颗小太阳。
也难怪能温暖他的儿子斯年那么冷漠的一个人的血。
黄连见卓志山看着她有些出神,似乎还有事情要和她说,便问了出来,“还有什么事吗,伯父?”
卓志山边说着边走到青松旁边,掬下一捧雪,握在手心里,“斯年是我最爱的儿子,我最了解他的性格,他的母亲早逝,他的性格也很阴冷孤僻。”
“我知道。”黄连点了点头,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以前,从来不会和我说关心的话,一句都没有,和我交流的次数甚至屈指可数,也有这几年我冷落的他的因素在里面……我是自食其果,不期盼他能关心我,可是就在今天,我找斯年谈话,临走前,他对我说了一句关心我的话。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斯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不再像是以前一样,对任何事情,都非常冷淡。”
“是从什么时候呢……”卓志山看向了黄连,笑道,“我想了想,斯年他自从认识你以后开始变了,越来越正常,回归正轨,像个正常人一样,也有了自己的感情。只是以前我对他的关心太少,甚至没有发觉他的改变。”
黄连复杂地看着立于雪地中的卓志山,沉默不语。
卓志山感慨地打开叠合的手掌,手心里的雪化成了一滩雪水,“让斯年有了温度,不在如雪般冰冷的人,是你,小丫头。我真的很感谢你让斯年变得温暖起来。”
黄连抿了抿嘴,微微一笑,“伯父,斯年一直多很温暖很热情!”
卓志山摇头失笑,将手心的雪水倒了出来,像倒掉了心中的郁结。
“少爷,少奶奶和老爷就在前面……”
吴妈的声音传过来,黄连一转身便看见了朝这里走来的身形欣硕的男人,面庞精致如刀刻,披着深黑色的貂绒披风,俊美得如同这冰天雪地里的神邸。
“斯年!”黄连笑着扑进卓斯年怀里,热情似火。
“怎么了?”卓斯年看了看不远处的卓志山,垂眸摸了摸黄连的脸颊,“和父亲说了什么?这么开心?”
“伯父说你小时候是个死傲娇!”
“是么?”卓斯年又看了卓志山一眼,将黄连圈在结实的胳膊下,离开之前,淡淡地冲卓志山颔了下首道:“父亲,天色暗了,可能要下雪了,进屋吧。”
又悄悄对黄连道:“等会泡温泉的时候再惩罚你。”
黄连瑟缩了下,“哼,你就会欺负老实人!”
“老实还会不打招呼跑出来,冻坏了怎么办?”
“我不是让吴妈跟你打招呼了吗?”
“不作数,要亲口和我说才算。”
“才不咧,亲口和你说你一定不让我出来,我这不是穿衣服出来了吗?冰天雪地的,我也不会tuō_guāng了出来。”
“你啊…...敢脱了给我试试看!”
卓志山呆在原地,目送卓斯年和黄连有说有笑的离开。
他也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儿子第一次在一个女人,甚至是在一个人面前有了这么多的笑容。
能改变他的,恐怕也只有黄连这个丫头了。
以前,他对斯年用的办法太极端了,这孩子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只要温柔对他,他自然也会用热情回应你。
想到这里,卓志山欣慰地弯眸笑了,眼角满是细细的皱纹。
……
青城,捷佳咖啡厅。
刚走进来的卓斯文问手下,“人约到了?”
“是的先生,约到了!”
卓斯文捏了捏手中的文件袋,狭长的眸子里满是阴险的得意:“哼,卓斯年,黄连,别以为你们处理了官司就能风平浪静了,我偏不叫你们如意!”
卓斯文愣愣地扯了扯嘴角:“开门!”
手下的人推开了包厢的门。
包厢的卡座里坐着一个端庄的年轻女人,肤白貌美,长发及腰。
不是别人,正是李佳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