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便说了一会儿话。

齐田听得清楚,做亲娘的不跟儿女亲近的原由,不怪乎是对周有容心有介怀。周有容空名在外,妾氏、外室成群,沉迷女色且不知检点,却自诩fēng_liú名仕,他娘又品行不好。田氏本来不该嫁他,但中间有些龌龊事情,最后不得已而为之,成亲之后一家人并不和睦,田氏对几个有周氏血脉的孩子,想喜欢也喜欢不起来。

瞧着齐田跑去帮着拿东西,李氏羡慕道“阿尨这样活泛,哪个做母亲的会不喜欢。”她成亲这么些年,也没得一个孩子。今日见了小姑的儿女们,心里有些涩意。与她相比,田氏过得再不如意,到底儿女双全得了个圆满。

入夜齐田死活要跟李氏睡,李氏并不介怀。

两人睡在一个被窝里,齐田跟小麻雀似地问天问地。总算弄明白了一些事。

首先李氏说舅舅田中姿是闲汉到并非完全虚言。

田中姿本来是要出仕的,可田老太爷过世了,只好在家打理俗务。一耽误就是三四年。

还能支应家业,是因为田家是世家。

此时绵延几朝的世家,除了田家、李家还有刘家、姬家、许家一众。家家树大根深。世家之间经年你嫁我娶,关系交错,朝里做官的算来算去大都是沾亲带故。

除了这些,田家除了田中姿又还有别子弟在朝,照应家里绰绰有余。何况田中姿自己有地有田有人还打理家里各种产业,日常生活质量并不受影响。

这道理齐田到是能明白一二。她虽然见识得不算太多,但有她妈教,又不傻。

明白这里就跟现代一样。有钱有权的,儿孙自然也有钱有权。县长的儿子娶局长的女儿,村长的女儿嫁县城里的有钱人。相互之间嫁来娶去,有什么政策福利,全是他们的。垄断大部份社会资源。

不过自己在现实世界,是低层人民,在这里是上层阶级。比村长大得多。

问清楚了政道,她又问俗事。

李氏懂得都是治家待客礼仪为人之道,往上的她懂得多,要往下的便也答不出什么来。

有被问住的时候,点点齐田的鼻尖“等到了都城,好好去为难为难你阿娘去。”

齐田说“阿娘不喜欢我,不爱跟我说话。舅娘多跟我说说吧。”

李氏听得心酸。到多疼她几分。可齐田问得太偏僻,尽是再底层不过的事务,她真答不出来。

齐田没能得偿所愿,又问“那我以后能不能出去玩?自己去弄清楚?”该打探的事,一定得打探到才行,人家请她,不就是为了这些。

李氏摸摸她的头“在这里当然是能的。小娘子们出去顽也不算什么事。可去了都城便不能了。”

在北地民风彪悍,女儿家不受那么多规矩束缚。可去了都城就受礼制约束。不是那么自由了。

“我离开都城也有些年头,如今怎么样不知道,以前世族女儿在郊野里放个风筝,也得带着百八十人,方圆多远的闲杂人都得清个干净。出街买东西也行,车上坐着不使人见,到了地方店里自然把人都散了,只待一个娇客。更有甚者,店家都得避出去,娇客看好了,告诉给下人,娇客走了,下人再跟店家说要哪些。”许是想起往昔的缘故,李氏说起这些,到许多感概。

听李氏这么说,齐田便明白,既然明天就要走,都城的情况又不那么明朗,那找人探听世情的机会只能在路上了。她决定暂时先不回去现实世界,等在路上打探到多一点再回去。

不过靠着李氏睡着前,她有点怀疑自己睡着之后会不会回到现实世界去。

齐田没睡一会儿就被吵醒了。她发现自己仍在这个世界中,看来睡着不会对所处地点产生影响。

这时候天还没亮,星光满天。她在老家也常见这样的景色,到了首都就再没有了。看到的都是灯光。

奶娘用薄毯子把她抱得严严实实,抱着她上车去。

外头的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走路的声音,搬东西的声音此起彼伏。

阿丑也被抱过来了,他睡得正沉,一点也不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事。

阿丑的奶娘是个中年妇人,她原是带着阿丑与阿珠住在一处的,良嫫见只有她来了阿珠不在,便觉得奇怪。一问才知道,阿珠竟然半夜里跑了!

“这会儿必然是回家了,肯定在琳娘那里。大娘与四娘不同,本就跟这边不亲的。”好好一个女儿,跟亲娘这边不亲,却跟妾氏亲。

良嫫一听,省不得又开始讲周家的坏话。“娘子初嫁来也想给他家立立规矩,他到底是重臣,家里鸡飞狗跳不成样子,以前人家笑话他还少吗。就说郎君纳妾的事罢,哪个不好纳,偏纳自己表妹,琳娘一个怀着孩子的寡妇呀,也好往家里弄。是嫌头上不够绿?竟买了现成的绿住自己顶上刷!娘子好的歹的讲了一箩筐道理,他娘老子却是个泼皮,说要个可心儿的人在身边都不成,是娘子嫌她活得久了要整治死她。这可好,娘子再不管这些,只关起院门过自己的。瞧着如今吧,那一家人,妾不成妾奴不成奴,做上人的没有做上人的样子,现弄得好好的嫡长女被教唆得连外亲都不近,母家都不要,跟一个妾亲。”

阿丑的奶娘连忙表忠心“她来要抱阿丑走,我都没肯的。她还踢我一脚呢,现在还疼。”见左右无人,撩起裙角袴裤给良嫫看。

果然是青了一块。

良嫫恨恨地说“闹成这样,舅夫人再不会管她。她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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