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溪的身子一僵,衣袖下的拳头暗暗握起,素来习惯性淡然的一张小脸,泛着苍白之色。
彰王怎也不会相信自家高高在上的女儿会如此不堪,会被那毁容的野丫头比下去。事到如今,他只愿相信沈修珏定是还在与自家女儿赌气。
彰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大声道:“陛下不能因为小女之前对陛下的不从,而说出这些不实之词,如此致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全殿响起了倒抽气声。彰王这就是用委婉些的方式说皇上的话是因爱成恨、是恼凶成怒、是胡言乱语……
这实在是太过不知死活。
沈修珏眯眸看着彰王,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彰王心头一咯噔,也知自己触犯了龙威。可事到如今,兵权已交出去,他已经回不了头。
今晚沈修珏所说种种,他统统不信。
皇上今晚所说的合该是彰王府的喜事,是他与皓月郡主的喜事,而不是把他们彰王府踩到泥里,把商青溪踩到泥里,让那毁容的容不霏出尽风头。
来时,彰王就是自信满满的。
彰王赶紧又道:“或许一开始,小女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进万宁宫,可两年里的时不时相处,陛下早已种入小女心中。只是小女心高气傲,不愿意去主动。皇上不能因为这个而将事情做的如此绝。”
“彰王……”沈修珏终于缓慢的幽幽出声。
彰王:“臣在!”
沈修珏:“朕让你说话了?”
彰王:“……”
沈修珏:“彰王是不相信朕的话?那朕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破例想法子让你相信可好?”
彰王突觉不安。
沈修珏突然冷喝:“来人,将皓月郡主即刻杖毙!”
随着一干侍卫太监的进入,彰王妃连忙扑倒在地:“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陛下所说的每句话王爷都信,都信……王爷只是来时喝多了。”
彰王气的浑身颤抖,久久不语,仿若下一刻就要中风。
沈修珏抚摸着容不霏的脑袋,幽幽道:“既然信了,皓月郡主就澄清一下吧!朕可不想再背着与你有干系的名声。”
商青溪的嘴唇动了动,大概是知道拖下去已无意义,便状似冷静的道出:“臣女虽进过万宁宫多次,却从未靠近过皇上十米之内。每次皇上让人把臣女带入万宁宫,都只外头,时不时远远的看臣女一眼。起初臣女也以为皇上是对臣女有意,可时间久了,臣女却发现皇上只是在透着臣女的眼睛看着别人。”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诧异不已。
而彰王府的人则是一脸难以接受,心中自是不乏那种天上掉下地狱的感觉。就算皇上不喜欢她,若能与她发生个什么也好啊!可偏偏却是什么都没发生,甚至不能近身。
商青溪抬眸看了沈修珏一眼,继续道:“除此之外,臣女与皇上之间没有任何事情,更无任何交集,也没说过话。甚至是臣女在前不久发现皇上竟是连臣女的长相都认不出,因为那两年,皇上注意到的只有臣女的眼睛。每次去万宁宫,皇上都只让臣女远远的坐着,原因大概是觉得近了就不觉得臣父的眼睛与皇上心上人的眼睛像了,也或者是,皇上对心上人的感情太过浓烈,太过专一,除其之外对任何女子都是厌恶的。”
所有人闻言更是心中诧异,如此绝色美人,竟是被皇上弃之如敝屐。
彰王气的眼眸渐渐通红,使劲喘息着。彰王妃见了急道:“王爷,王爷这是怎么了?”
商启涵一边为彰王顺气,一边愤然道:“不可能是如此,若是如此,小妹为何一直不说,让所有人误会?”
商青溪倒是冷静,继续道:“因为我有私心,我素来都是所有人拥捧之人,我怎愿意如此不堪之事被外人得知?”
前前后后的这番措辞,就算是有再大的疑惑也都迎刃而解了。
如此,所有人看商青溪的模样就变了不少,明显已经开始看低这素来高不可攀的皓月郡主。
商青溪握了握拳头,强忍着这些目光给她的心里造成的不适。
彰王妃也愤怒了,她对商青溪嘶吼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私心能害死人?你看看你爹如今这模样,你于心何忍?”
奇怪的是,看商青溪的模样,似乎并不关心气的几乎晕厥过去的彰王。
这时彰王陡的推开身边所有人,快步走向离的比较远的商青溪。因为太过匆忙,他的左脚无意拌在了桌脚,整个人立刻朝前倾去,脑袋砸在了眼前的顶梁柱上。
彰王妃尖叫一声跑了过去:“王爷!”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众人回过身之际就见彰王满头鲜血的被彰王妃抱在怀里,他双眸紧闭,脸色苍白。
彰王妃哭喊着:“王爷,王爷……”
商氏兄弟也都慌了:“爹……”
容不霏推了推沈修珏:“快喊太医啊!”
沈修珏哼了声,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宣来太医,可结果却是让人扼腕。
这彰王竟是就这么摔死了。
知道彰王死了,商青溪终于才有了些表情。她愣愣的走过去,就在她欲蹲下身时,彰王妃突然冲过来狠狠地甩了商青溪一巴掌。
彰王妃满脸泪痕的嘶吼:“你这个野种,滚!再也别入我彰王府,滚!滚!滚!野种!”
“野种?”商青溪抚着脸,一时反应不过来彰王妃为何这样说她。
好好的一场除夕聚宴,就因为彰王府而闹的鸡飞狗跳,实在让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