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见面,姜夫人自是满口要节哀之语,逢春与韩雅乃是多年妯娌,十分如常的见礼说话,至于韩家二房的长媳……逢瑶,她虽是逢春名义上的亲妹妹,但是,逢春不再准备与她有任何牵扯,因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逢春不好完全不睬逢瑶,只与她客套一礼,然后就专心地跟着姜夫人。
哪怕逢瑶红着眼眶,神色哀怨,逢春也不与她多言一字。
韩雅对逢春和逢瑶之间的关系略有所知,是以并不意外姐妹俩的冰冻之势,倒是孟氏的儿媳妇牛氏略奇怪了一会儿。
从侯府祭拜回去后,姜筠虽然还是老样子,但眉宇之间已有舒展,又过了四日,以前的姜筠就完全回来了,当夜,与晏哥儿下了两盘棋,又听嫤姐儿弹了两首曲子,逗玩一阵轲哥儿后,再亲自裹好小儿子,送他回到自己屋里,然后温声和语地哄他睡下。
“这十多天,你怪我么?”从轲哥儿屋里回到正房后,烛光蔼蔼,姜筠揽着卸了衣饰的逢春,语气温柔的问道,从知道前身老父病危开始,直到过完头七,足有小半个月的功夫,这十几天里,逢春既没身体不舒服,也没有来月事,他却没越过一分一毫雷池之地,每晚只搂着她清清静静的入眠,相较以前热情而频繁的夜生活,他的这种举止,无异于十分反常。
逢春轻轻摇头:“不怪。”
“真的不怪我?”姜筠摩挲着逢春的鬓角,轻声再追问道。
逢春微微咬了咬唇角,才缓缓道:“二爷明明有心事,却不肯告诉我,又嘱咐我别问你,我不知道二爷为何不开心,又不知该怎么安慰你,这些天,心里的确有些不是滋味,我不是怪二爷不肯与我交心,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这些天她着实当了一把非常合格的贤妻,生怕惹了心情不爽的姜筠发火。
姜筠温声轻语道:“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我的心事……有些不太好说。”嘴唇轻轻吻上逢春的嘴角,低声缓缓再道,“已经都过去了。”唇角之上落下温热的柔软,逢春轻轻推一下姜筠,低声道,“二爷若是还没转过心境,无需这样的,我……”不待逢春说完话,姜筠已挪动双唇,将她的未尽之语吞了下去。
韩胤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姜筠,灵堂之上的诚心一拜,已算了结上一辈子的父子之情,逢春这些日子的小心翼翼,他都看在眼里,两个大孩子的拘谨收敛,他也瞧的明白,他沉浸上一世的情缘缅怀,却给如今最亲近的人带来不安,是他不好。
极尽温柔的缠绵过后,姜筠低声赔罪道:“别怪我了。”
逢春郑重声明:“我本来就没怪你……这些天,我只是担心,不知道哪里会做错,惹了你发火生气。”
“还说不怪我,你这不是怨怪,又是什么?”掩藏在被子下的两幅身躯,还彼此坦诚地紧贴着,姜筠顺手拧了一下逢春的腰,语气微微不悦的吐槽道。
逢春嘟了嘟嫣红润泽的嘴唇,索性不出声说话了。
“干嘛不说话了?”姜筠再拧一记逢春的纤腰,催沉默不语的逢春出声。
逢春轻哼一声:“我还说什么呀我,我说什么,你都觉着我怪你了,还是不说的好。”
听妻子抱怨似的哼哼,姜筠呵呵一笑,又翻身压到逢春上方:“不说便不说吧,时辰还早,我再疼疼你,权当这些日子以来的赔罪了。”逢春别过潮红未退的脸,轻声嘀咕道,“谁稀罕你这样的赔罪?”姜筠凑近逢春的脸蛋,喷出滚烫的呼吸,“你不稀罕这样?那你想要什么的赔罪?”城门又被缓缓打开,逢春咬着嘴唇嗯嗯道,“出门逛街的时候,多给我买些东西。”
姜筠已深入城内,闻听妻子之语,忍不住揶揄好笑道:“家里的钱,都是你在管着,我可是一个大大的穷光蛋,哪有银子给你买东西?”
逢春无语:“……小气鬼,有钱给你儿子买文房四宝,给你姑娘买零嘴玩具,轮到我了,就用没银子打发我,合着就我一个是外人。”
姜筠开始在城内扫荡抢劫,边放肆边笑言:“你怎么会是外人?儿子以后要娶媳妇,女儿以后要嫁姑爷,他们早晚要过自己的日子,只有你会一直陪着我,你才是我一辈子的内人……”
因夜里激战酣畅,次一日,值夜的丫鬟叫了好几声,姜筠才清醒过来,两人挨着睡成一团,他一动,逢春也跟着醒了过来,不待姜筠出声吩咐,逢春已模糊着声音道:“进来掌灯。”正是寒冬十一月,这样的季节里,半夜起床去上班,着实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
丫鬟进来掌灯后,另有丫鬟将熏好的暖和里衣,低头捧在床帐外侧,坐起身来的姜筠,从帐子缝隙探出手,接进来两套温热的衣裳,逢春努力从被窝里钻出来,一边打呵欠,一边去抓衣裳,姜筠瞧着逢春睡眼朦胧的模样,不由笑道:“时辰还早着呢,你接着睡吧。”
逢春抓着衣裳正往身上套,眼睛半睁半合的迷糊惺忪,嘴里熟练的往外吐词儿:“我要做一个贤妻,你别惯着我。”
“好,我不拦着你做贤妻,但你能不能看清楚衣裳再拿?你的衣裳尺寸太小,我可穿进不去……”姜筠一脸好笑地瞅着逢春,看她迷糊着表情去套穿他的衣裳。
逢春努力瞪大眼睛,然后将半天没套到身上的衣裳摔给姜筠:“你干嘛不早说?怪不得我总也穿不进去。”
冬天半夜起床着实痛苦,好在卧房里烧着温暖的地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