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是空城,从洞开的大门和里面荒无人烟、残破败落的街道可以看出,这里空了许多年了。
城外不足三里处,是一所四四方方的院落。院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书“乐城义庄”四字。魏凌三人正站在义庄门口。
“这里?”魏凌察觉到院中还未完全散去的魔气,蹙眉,“似乎是魔修,但又不太像。”
顿了一顿,魏凌恍然:“是巫族。”
烨火一脸诧异:“师叔说的是南疆巫族?那不是天钵城的势力吗?怎么会来东海,并且和师叔敌对?”
魏凌摇头,看了一眼眸光闪烁的陆无尘:“本以为只是个别的巫族叛变,没想到是大批巫族之人来此。”他中“美人香”蛊毒时就想过那个巫族的来历,当时确实以为是个别巫族叛变归顺了神族。
烨火道:“巫族功法诡谲莫辨,弟子先行进去查探,师叔和袁师弟稍后。”
魏凌道:“不必。里面已经没人了。”
魏凌说完,陆无尘已当先推开院门,踏足进去。
在御剑下来时,魏凌已用灵识里里外外搜遍了这座空城和这所义庄。现在不过是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罢了。
烨火修为不够,不知内部情况,陆无尘却是够了。
他在九转玄机塔所学不少,又在生死边缘历练十几年,灵识比之魏凌运用的更加熟练和精准,一进去就直奔右边。
院子里架了很多竹竿,上面晾晒着不少白布、白绫。因为时日太久,白布变得僵化脆弱,三人进去,偶然碰到的时候就会被刮擦一下,再稍稍用力撩拔一下,不是留下破洞,就是撕扯成片。
再加上竹竿下七零八落,破败凌乱的棺材,他们每走一步都要先行撩开白布,看看脚下有没有异物,以免踩到散落的枯骨或者棺材板。
陆无尘在最右边的一处枯井处驻足。
烨火倾身看了看,道:“是那些人从井里逃走了吗?”
魏凌上前拍了下烨火后脑勺,轻笑:“看你平常挺精明能干的,怎么这会儿这么傻?这井底怎么可能逃得了人。”
烨火摸摸头,转头一笑:“师叔说得对,我一时糊涂了。”
陆无尘脸色有些阴沉,默默撇开头道:“他们在这里下了毒,那……蒋师弟传讯时,接触了井水,恐怕已经中毒了。”
魏凌一惊:“什么毒?”
陆无尘道:“噬心蛊和十日孝。”
魏凌心中彻底凉下来。
噬心蛊,蛊虫以心为食,每日发作一刻钟,半月后心脏衰竭而死;十日孝,中毒者为他人操纵,十日为限,就好似最孝顺的孝子对待父母,不管是什么样的要求都会拼力办到,不死不休。
中了这两样毒,蒋非辞还能活下来吗?
烨火也听说过这两种毒,所以略微犹豫:“师叔……打算怎么做?”
魏凌道:“追!”
一定要救蒋非辞回来!就算中了毒又怎样,总不能就这样不管了!那孩子可是因为他才被抓的!
三人御剑而起,陆无尘从腰间的竹筒中倒出一只飞虫,让飞虫在前面引路,三人则在后面紧跟。
追了两日,他们越来越靠近南疆。直到魏凌再次收到蒋非辞的传讯,魏凌险些痛骂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魏凌学笛记事(下)》
数天之后,卫凌病愈、伤愈,立刻嚷嚷着要学笛子。
容止道尊怕他有压力,就劝他不必着急。魏凌又转而去找自己的大师兄,让他教自己,结果大师兄并不擅长吹笛,只在藏书室找了六七本曲谱,还有一些吹笛入门手册给他看。
这些曲谱以工尺七调为主,原本是最容易学的,但奈何魏凌就是个急性子,一看到满目狗爪爬似的曲谱文字,直接就晕头转向,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魏凌最后决定,实践出真知,直接上手吹上一年半载,就算自己是块石头也该学会了。
不过,他可不敢在坐忘峰上“实践”,毕竟容止道尊道法高深,同在一峰,不管怎么遮掩都是瞒不住的。
魏凌选了藏秀峰做自己的实践之所。
第一天,藏秀峰的师姐们就当小皮猴儿无聊,跑来瞎折腾一下。
第二天,师姐们觉得小皮猴还挺有耐性的,吹成这样还能坚持。
第三天……师姐们有点儿耳根发疼。
第四天、第五天……
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师姐们怒了!
以茗兰为首,藏秀峰的师姐师妹们全体出动,揪着魏凌的耳朵把他从藏秀峰拽到坐忘峰,丢到容止道尊面前。
容止道尊看了他一眼:“有长进。”他记得魏凌第一次吹笛子的时候,坐忘峰的弟子没撑到一个时辰就全部败退了。
一路上揪魏凌耳朵的师姐气不打一处来:“容止师叔说得长进,可是吹笛子的功夫?弟子看他吹笛子的功夫没长多少,脸皮倒是厚了不少。好好的坐忘峰不折腾,跑我们藏秀峰瞎折腾什么?他在藏秀峰连吹了七天弟子,弟子们种的花都被他魔音煞死了!更别提弟子们养的那些鱼啊、兔啊的!再这么下去,弟子们也要被魔音折磨出病来了!”
其他女弟子附和:“是啊,实在太能折腾了!”
“师叔可得管一管,再这么胡闹下去,要翻天哟!”
容止道尊弯腰扶起地上的魏凌,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眉眼含笑:“怎么这么会惹事?”
魏凌还没说话,一女弟子便笑嘻嘻道:“所以说是小皮猴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