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英灵已经远去,传说只能是传说。
但这些,他一个字都不能说,只能庆幸他们都活着。
“是啊,谁都没有想到,既然都过了,就别再提了。其他人,都还好吗?”贾茁抿嘴一笑,主动问道。
“都好,都好。说起来,还真要多谢板儿当初送过来的玉米面和稻米,你不知道那些日子,粮食涨的有多吓人。”贾琏叹了口气,越发内疚,自己什么都没能帮上女儿,结果还是王家又帮了他们一回。
“这没什么,只是凑了巧了。”板儿给贾琏端上茶,不停的去看贾茁。那些日子在小东山,日日过的紧张无比,也没功夫去问她,是不是真的要回贾家去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亲事怎么办。
果然,没聊几句,贾琏便又向王狗儿提了,要接贾茁回家。
王狗儿沉吟片刻,便看向贾茁,“这事,咱们家没什么意见,只要巧姐愿意便好。只是有一件事,之前匆匆忙忙的,也没跟二爷说清楚。”
说完,王狗儿腼腆的一笑,“巧姐和板儿已经定了亲,当时情况特殊,没有通知二爷,您看……”
贾琏一脸震惊,看看贾茁,只见女儿和板儿相视一笑,一个抿了唇角微笑,一个是一脸傻笑。他便知道,女儿是愿意的。
震惊过去,他稳住心神,“既然这样,巧姐更该跟我家去,哪有备嫁不在娘家,却在夫家的。花轿要从哪儿迎,回门要上哪儿去。若是以前我们无能为力,为了安全只能委屈巧姐也就罢了,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当然是按着礼法走。”
王家人俱都憨笑起来,只有巧姐微微蹙眉,深深看了一眼贾琏,答应道:“既然这样,我便跟你回去。”
贾琏恨不得当天就接走女儿,只说家里一切都准备好了,尽管跟她回去便好。
“明日吧,我总要跟姥姥,还有王叔王婶告个别。”
“二爷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在舍下……”王狗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贾茁打断了。
“王叔,家里刚遭了难,东西还没置办齐备,哪里好请人住下。”说着看向贾琏,微一福礼道:“委屈您到客栈住一晚,可否。”
贾琏苦笑着点点头,知道女儿在防备他,亲生女儿防备他这个当父亲的,却拿王家当至亲之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可仍忍不住有一丝嫉妒。
贾琏一走,青儿就冲了进来,抱着贾茁委屈的小嘴都嘟了起来,“姐,你真的要走吗?”
“傻瓜,巧姐只是回娘家备嫁,再回来就是咱们家的人了,再也不分开。”刘氏喜滋滋的,跟贾琏说清楚这桩亲事,她总算放下了心里的大石。
“是真的吗?”青儿抬头看她。
“当然是真的。”贾茁轻轻摸摸她的头发,问道:“姥姥呢?”
“在屋里等着你呢,说有话要对你说。”刘氏答道。
贾茁进了刘姥姥的屋子,经过这一回的事,姥姥的脸色更不好了,血色渐渐褪去,回来后,基本上一天有一半的时间,要躺在床上休息。
“巧姐,你要回去了呀。”姥姥的声音已经很小很弱了,听的贾茁心里发酸。
“是呀,有几件事,我要回去弄清楚。”贾茁从未想过在姥姥面前隐瞒。
“你这孩子呀,事儿都过来了,就别太较真了。”姥姥半眯着眼睛,语速极慢。
“姥姥,不管是谁,做错了事就必须付出代价。”
“唉,姥姥不劝你了,你呀,跟你娘一样,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姥姥只是想说,不管什么时候,眼睛都要睁得大大的,看着前头的路,千万别为了一时抄个近路,结果越走越远。”
“姥姥是怕我跟我娘一样吧,您就放心吧,我才没那么操心,谁耐烦管别人一大家子过的怎么样呢,我只管好板儿和青儿,您说好不好。”每回想到凤姐,她便心情复杂。
另一个时空时,凤姐只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可以肆意的嘲笑她,泼辣又如何,还不是管不住夫君,好强又如何,扛下一大家子也没人替她叫一声好。
这一切值不值得,各人心里有自己的计较。可她贾茁却绝不会干这样的蠢事,绝不会被蒙蔽了双眼,迷失自己,而忘了她的初衷。
“好,好。”姥姥说着说着,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已然是睡着了。
等从姥姥屋里出来,她不自觉的走到后院,一抬眼就看到板儿在这里等着她。
贾茁深吸一口气,“我有好多事要交给你办,溯云坊没有开门,不知道以后还开不开了,你要负责把多罗养起来。如果溯云坊不开了,咱们就换一家合作,或者干脆自己开店,让王叔当东家,不用再到外头风头日晒的。还有……”
板儿猛的一把抱住她,“你父亲他……”
“别管他说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怎么想就够了。”贾茁飞快的拿手指封住他的唇,不许他继续说下去。
贾琏说一切按礼法行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交换庚帖一样不能少。而贾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甚至没有从他手里拿过庚帖,如果他要挑理,这件事便是不合礼法,全然无效。
“是我让你为难了。”板儿叹气,可惜他如今只是个秀才,在满是权贵云集的金陵,什么都不算。如果是个举人,也许,贾琏的态度就会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