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妃走后,太后怒气冲冲的摔了一套茶具,把服侍的宫人内侍吓得魂不附体,颤栗不止。
“都怪他,都怪他!”太后咬碎银牙。
太后所说的这个他就是皇帝了。如果不是皇帝对宣王下毒,张英黎就没有机会成为宣王妃。宣王妃之位应该是于雅猛的,于雅猛小事上虽然任性了些,大事上却不糊涂,这样的女孩儿才是太后心目中的宣王妃人选啊。张英黎这样的算什么呢?宣王要图谋的是大事,她却只顾着小恩小怨,始终和云倾不对付。
太后和宣王就算得不到燕王的支持,至少也要燕王保持中立,两不相帮。燕王那么疼他的小儿子、小儿媳妇,宣王妃如果和云倾交好,对于太后、宣王争取燕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宣王妃就是看不到这一点,这让太后如何不气?太后要的可不是这样的孙媳妇,不识大体,没有见识,小家子气,这样的宣王妃要来何用。
如果时光倒流,太后是绝不会聘张英黎为宣王妃的了。
太后懊悔不已,宣王妃也懊悔不已,“早知道云倾会偷走殿下的心,我应该让父亲设法将云翰林调出京城,不让殿下看到她啊。殿下如果根本见不到她这个人,自然会一心一意会跟我好了。”
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太后和宣王妃懊悔也是无用。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太后已经吩咐了,云家宣王妃不能不去。她实在不愿单独一人去云家,可是宣王太妃也不喜云倾,她没有办法,只好去约兴国公夫人。兴国公夫人倒是欣然同意,“我本来就是要去的,咱们母女二人同行,再好不过。”
有兴国公夫人陪着,宣王妃觉得踏实多了。
不过,到了云家,跟何氏寒碜过后,何氏命云倾出来道谢,宣王妃看到云倾的那一刹那,还是难受了。云倾出落得越发好了,秋水为神玉为骨,皎洁明彻,朝霞映雪,她一进来,整个厅堂登时明亮了几分。
容色照人,说的就是云倾了。
“家世背景平平无奇,也就靠着这张脸了。”宣王妃不无醋意的想道。
宣王妃是来添妆道喜的,心里再不舒服,也少不了要说些吉利话。不过她也算有本事,明明应该是喜气洋洋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来居然带着股酸溜溜的味道,老陈醋一样。
兴国公夫人比她这个女儿老道多了,笑容满面把云倾夸了又夸,“……也只有令爱这般出色的姑娘,才能配得上四王子那样的英俊少年,这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啊。”
云倾不便再听下去,行礼告辞。
她今天穿了件藕荷色的衫子,衣裳很漂亮,背影很美,带着几分仙气。
宣王妃一直瞅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廊下,才收回目光,心里醋意更浓。
凭什么云倾长得这么好看呢?就因为长得好看,四王子愿意聘她为妻,宣王得不到她,却一直念念不忘。呸,男人果然没有好东西,全是看脸的,遇着个天生尤物,不是丢了魂,就是失了态。
云倾觉察到有两道仇恨不满的目光落在背上,却浑不在意,迎着阳光,惬意微笑。
她就要成为陆晟的新娘了。这样幸福的时刻,别人不满的目光怎么可能打击到她、影响到她?她整个人都被快乐、美满包围了,那些不满和仇恨根本挤不进来啊。
阳光灿烂,花香怡人,云倾轻盈的转了个圈,裙裾飞扬,秀发飞扬,心情亦是飞扬。
宣王妃是因为被迫要来添妆,所以闷闷不乐,心中郁结,锦绣里的云五爷、方氏、云儒等人却是因为不能亲自来给云倾添妆,备觉懊丧,“云家结了门好亲事,偏偏我们不能去喝喜酒。唉,若是能去石桥大街,得结识多少达官贵人啊。”备了添妆礼命侍女婆子送过去,本人却是不能到场的了。
程氏连添妆都不想,云湍跟她商量这件事,她黑了脸,“云倾不就是嫁了个燕王的四王子么?什么尊贵人物,值得咱们这么巴结?你三哥没良心,看不起锦绣里,不和锦绣里来往,我可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偏还要给云倾添妆去。”
云湍劝她,“三哥并非看不起锦绣里才不和咱们来往的,只是风水问题,暂时避避罢了。三哥三嫂就一个闺女,咱们人不去,妆也不添,像什么样子?”
程氏还是不愿意,云湍急了,“太后、陛下、皇后都有赏赐,我这做堂叔的反倒没表示,你说这样成话么?你……你怎地年龄越大,越不懂事了呢?”
程氏怒道:“你懂事!所以你和小方氏弄出个孩子来丢我的人,败我的兴,坏我的名声,对不对?”
提起小方氏,云湍便讪讪的了,“那件事是我不对……”
他就算要纳妾或是娶二房,也要程氏同意了才行。不声不响的和小方氏生下个儿子,这是他对不起程氏,是他没理,没什么好辩解的。
程氏占了上风,把云湍好好的说了一通,说得云湍满面羞惭,低头无语。程氏越说越得意,“……阿佼是姐姐,姐姐还没出阁,也不知云倾这做妹妹的急什么,这么早便要出嫁。我是看不惯你三哥三嫂这样了,反正他们也没通知我,我只当不知道。”
“你这是嫉妒云倾。”云湍挨了她半天说,见她最后还是不吐口,有点着急了,口不择言。
“我嫉妒她?我用得着嫉妒她?”程氏差点没跳起来,“她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