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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野外,没有任何人,唐靖就这么静静牵着司徒情的手缓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跟司徒情讲述自己这一年来的遭遇。
唐靖原本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但那时追魂针并没有直入他心脉,所以在流水将他冲到下游时他还尚存一息。
后来是小荣的爷爷,也就是铁匠铺的前任铁匠将唐靖救了起来,那时唐靖手里还紧紧握着追魂针破碎的针匣。
唐靖昏迷了三日,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追魂针破碎的针匣,他想起当年那个传说,便忍不住把针匣小心翼翼地拆了开来。
结果,针匣里果然有一张丝绢。
然而这丝绢并不是什么绝世机关的图谱,而只是写着潦草的几行字。
原来那位暗器师并没有真正创出什么绝世机关的图谱,只是自己想要毁掉追魂针这么一个可怕的暗器,但又不忍心,所以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因为想要毁掉追魂针的人,要么就是对权势和武力有极高的崇尚,要么就是世间极善,第一种人自然是不可能如愿以偿,而暗器师也害怕误伤到第二种人,便在暗器匣中的丝绢上写下了解救中了追魂针之人的方法。
因为在他看来,既然这暗器已毁,便再没有必要让人为它送命了。
这张图纸使唐靖捡回了一条命,可惜的是唐靖在水中浸泡太久,寒气渗入骨骼,追魂针也使得一部分筋脉严重受损,哪怕最后取出了追魂针,他的左臂也差不多废了。
司徒情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唐靖讲他的故事,听到最后,他心中一痛,低头去看唐靖的左臂。
这时,司徒情才发现,唐靖的左手上一直都戴着黑色的手套。
看着司徒情的目光,唐靖默默叹了口气,主动将黑色的手套缓缓摘了下来。
同右手的光滑修长相对比,唐靖的左手上血管暴起,五指微微有些扭曲,样子实在是说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狰狞。
“还疼不疼?”司徒情看着唐靖的左手,低声问道。
唐靖目光动了动,再次不动声色地戴上了手套,然后他微微笑了笑:“现在不疼了。”
“嗯。”
司徒情的情绪显然不太好,唐靖看着这样的司徒情,忍不住转过头,凝视着他的眼睛,静静道:“也许我的左臂这辈子都没法恢复,可我觉得这很值得。”
说到这,唐靖微微笑了笑,又道:“我不隐瞒这件事,是我私心想你知道了心疼我,但我更想你知道,我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如果子卿你后悔——”
“我从不后悔。”
这一句话,让唐靖震惊了半晌,许久之后,他脸上显出了几分极其温柔的笑意。
而司徒情,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忽然主动走上前去,给了他一个拥抱。
“就如你从前所说,我们之间,无需隐瞒。”
唐靖听到这话,眼眶陡然一热,然后他第一次伸出了那长久没有使用过的左臂,略显无力,但十分认真地拥抱住了眼前的司徒情。
“走吧。”
最终是司徒情缓缓松开了唐靖的手,然后平和温柔地看了他一眼。
二人相视一笑,就这么牵着手,继续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