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里头小苗氏没有做手脚,姚可清是不信的,前一世这银翘可是做了姚启康的妾室的,约摸是银翘和大哥姚启康之间有了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惹的她那二婶不快,但碍于银翘是祖母给的人,二婶不敢随意处置,才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将人撵出去。只是这却跟自己是没什么干系的,只要不是冲着自己和弟弟来的就好。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结了,却不想,没几日,姚启康从国子监回来时就带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赶出府去的银翘,小苗氏当场给气的晕厥过去了。
小苗氏是个好名声的人,即便是做恶事,也要留下美名的,所以,赶走银翘时,她一没打板子,二没灌药,反而还对人牙子说好话,让人牙子给银翘挑个好主家。
那人牙子见小苗氏对银翘这么好,便以为银翘是小苗氏的心腹,是被逼无奈才舍弃了的,便对银翘高看了几分。
银翘也从人牙子对自己的态度里琢磨出了点门道,便哄着人牙子将自己多留了几日,待姚启康旬休这日给跑了出来,守在姚启康回府的路上。一见到姚启康,银翘便是一番哭诉,也不说别的,只说都是自己的错,惹得夫人和老夫人不高兴了,才被赶了出来。
姚启康心疼银翘,想着祖母和母亲素来很疼爱自己,便将银翘带了回来,打算替她求求情,哪知他一开口,小苗氏竟就给晕了过去。
姚启康一脸无措的看着母亲晕倒,不知该如何是好,银翘却不着痕迹的挤开欲上前扶小苗氏的丫头,亲自扶了小苗氏到塌上躺下,又是抚胸,又是捶背的,伺候的好不仔细,顿时博得姚启康的一番感激。
因为小苗氏一晕倒,屋子里的丫头一时没了主心骨,倒是忘了银翘早已经被赶出去了,竟由着银翘忙前忙后的。姚启康见银翘这般殷勤的服侍母亲,心里十分满意,想着等母亲醒来,自己再替银翘说几句好话,定能将她留下来的!
小苗氏悠悠转醒,见儿子立在一旁,正要拉着他说话,却瞥见银翘俏生生的站在儿子的身后,又是一阵气血上涌,好不容易压下去了,才开口,“你们都下去吧!我跟大少爷有话说!”
众人闻言都退了出去,银翘咬唇看了眼姚启康,姚启康安抚的冲她点了点头,她才依依不舍的跟着众人退下。
“康哥儿怎么又把银翘带回来了?我知道她是你的大丫头,不该不经过你发话就把她打发了,只是这是老夫人的意思,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小苗氏自然是不想担着这件事的,所以便只能推到老夫人身上了,好在老夫人确实是发了话的。
姚启康闻言却松了口气,他生怕银翘是得罪了母亲才被赶出去的,既然是祖母的意思,那就好办多了,祖母向来疼自己,银翘原本又是祖母的丫头,只要自己去求求情,祖母定会不再怪罪银翘的。“银翘伺候儿子这么些年,一直尽心尽力,如今没了她在身边伺候,儿子极是不习惯。再者,她也没犯什么大错,何必就将她赶出府去呢?她是外面买来的,在京里也没个什么亲戚的,这岂不是绝了她的活路?倒显得咱们姚家不慈,苛待下人了!”
小苗氏被姚启康的一番大道理气得眼前发黑,这些日子忙着对付代姨娘,又要讨好余夫人,还要除去银翘,一心三用,实在是把她累坏了,这才在初见姚启康带着银翘回来时,惊怒之下给厥了过去。“我也瞧着银翘是个好的,舍不得她,只是如今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定要发作了她,娘也无可奈何呀!”
姚启康一脸轻松道:“银翘都跟儿子说了,她一时失礼,冲撞了家里的客人,如今她已经知道错了,再者,她也不是故意的,儿子这就带她去给祖母赔罪,祖母是菩萨心肠,不会责怪她的!”
小苗氏语塞,自己设计了那么久,先是将银翘捧到天上去了,后又放了风声出去,说是厨房一个婆子的傻儿子看上她了,要娶了她回家,这才把她给惹急了,让她大失分寸,自己又特意挑了余夫人来的日子动手,让她闹到老夫人跟前去,自己再推波助澜一番,由老夫人来处置了她,也免得到时候跟儿子之间起了隔阂。只是老夫人当初发作银翘只是一怒之下才有的念头,自己又在旁边挑拨,老夫人才说要卖了她,如今老夫人早就消了气,儿子现在去这么一求情,老夫人怕是就会允了,那自己下了这许久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姚启康见小苗氏不说话,正要开口询问,外面就有人传话说,大夫来了。小苗氏刚刚晕倒,吓坏了一群下人,倒也有机灵的,知道去请大夫。
小苗氏本不想看大夫的,只是想着自己这些日子总是觉得累的慌,怕染了病症,便让人将大夫请了进来。
大夫隔着帐缦,细细的把了脉,又问了好些话,见小苗氏说,总觉得困顿,身上乏力,不思饮食,才道:“夫人这是喜脉,恭喜夫人了!”
小苗氏一听是喜脉,顿时喜不自胜,想着自己的小日子确实已经晚了好几日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夫说的可是真的?”
大夫道:“虽日子浅了些,但就夫人的表现来看,是喜脉无疑了!”
小苗氏这下可高兴坏了,也顾不得去计较银翘了,连忙吩咐人打赏大夫。姚启康想着自己马上就要有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了,也觉得欢喜,若是祖母知道了,怕是会更高兴,也就不会去计较银翘的错了,便辞了小苗氏,带着银翘去了寿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