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腊月初三那日回到寿安堂,苗氏心里就憋着口气,却没地儿撒,竟?7??生给憋出了病,她又不好道出病因是自己没能拿到本该是自己孙女的东西给气病的,一直治了月余也不见好,连年都没过好,而姚可清在账目理清之后,还特地到寿安堂告诉她,下人是如何的忠心正直不欺主,让她放心的养病,她心里气极,但看着姚可清一脸的毫不自知,想着自己跟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置个什么气,那些奴才秧子哪里会那么老实,背地里的算盘不知道打的有多响!哼……有她后悔的时候,到时候她来求我帮她,我都不帮。
等老夫人的病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已经是阳春三月了,街上的人们都换上轻薄的春装了,可是长乡侯府却在忙着另一件事儿,那就是老侯爷的周年祭。这一日所有的人都聚在寿安堂商议此事。
“你父亲的丧事为了避讳宫里的喜事儿办的太仓促了,这周年祭实在是不能再对付了,一定要办的大些才是!”老夫人苗氏对姚崇明顺道,在姚老侯爷死后没多久,宫里的一位娘娘就生下了一个皇子,本来老侯爷是要停灵八十一日再下葬的,为了避讳那位皇子的满月酒,长乡侯府只得将老侯爷匆匆下葬。
“母亲说的极是,儿子也正是这么想的呢!”姚崇明虽觉得父亲生前对自己并不器重,自己也曾对此颇多不满,但现在父亲已经死了,长乡侯府也是自己的了,他也就不必和死人过不去了,“虽然咱们不能回乡去,但在京里也不能马虎,还得更隆重才是!儿子打算在大悲寺做满七七四十九日的水陆道场,到了那日府里还要去城北搭棚施粥三日,如此可好?”
“嗯……就按你说的办吧!”老夫人很满意,“水陆道场的事儿你负责,至于搭棚施粥,就让你媳妇带着人去办吧!”姚崇明夫妇连声应下了。
“还有一件事儿,我一直都拿不定主意,你们也帮着参谋参谋。”老夫人顿了顿接着说道,“就是几个孩子的除服礼,按照以往的惯例,我们本该是回老家守孝的,只是当初因为你在京里的差事还没交接完,我的身子也不争气,咱们就留在京里了,这样下来,孩子们的除服礼就只能在京里办了,可又没个族里的长辈在旁边,若是让他们回老家去吧,咱们又都去不成,让几个孩子独自去那么远,我实在是不放心,这一来一去要二十多天呢!”
苗氏对冒州的姚家不怎么热情,这些年也没怎么来往过,上次老侯爷死了之后扶灵回乡,等老侯爷下葬了,苗氏就连夜赶路回了京城。
姚家的祖籍在冒州,也就是姚文池(姚敬德之父)当初救驾的地方,姚家在冒州也是高门大族,在朝为官的人不少,不过却没什么高官,除了已死的老侯爷姚敬德之外,最高的不过是四品,姚家朝中也没什么人,大多都是地方官。
“那不如我们去族里请了长辈来给他们行除服礼?”小苗氏建议。
“这法子倒是好,只是族里的老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哪能有为了几个晚辈的除服礼就要劳累长辈的道理。”老夫人摇头,并不是很赞同。
“不如做水陆道场的时候,一并请大悲寺的得道高僧为他们主持吧?”姚崇明的建议得到了老夫人的认可。
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姚可清想起了一件前世被人刻意忽略了的事情,那就是弟弟承重孙的身份。
姚崇明虽名为肩朓,实际上只是替去世的兄长取了房妻子,长房妻子所生的子嗣也是认长兄姚崇华为父。姚可清想着自己和弟弟是过继到长房的了,族里的族谱上记载他们的父亲是姚崇华,而不是姚崇明,那么弟弟便是承重孙,按制,他是要为祖父守孝三年的。
只是前世的她并不知道这个,而二房的人有意模糊姚启珅的身份,反而让大哥姚启康守了三年孝,以前她不懂这个,现在她却是懂了。原来在很早以前,就有人盘算着取代弟弟的地位,只可恨她到了这一世才明白过来。
等到了长乡侯府老侯爷周年祭那一日,府上的一众人都去了大悲寺,看着僧人虔诚诵经的面孔,不绝于耳的念佛的声音,和始终萦绕在身边的佛香,姚可清的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宁静,原来佛真的可以净化人的内心吗?那么为什么烧香拜佛的人往往都不是真的一心向佛的人呢?许是众人都与自己一样,都想从佛中求的片刻的安宁,却不愿被佛点化,真的做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这一世,自己是个有所图,有所求的人,所以,佛还是敬着的好,却不能信,我能信的只有自己。
姚可清身着齐缞,和一众兄弟姐妹跟在长辈的身后,虔诚的磕下一个又一个头,看着烟雾缭绕中,祖父的牌却是那么的清晰,姚可清在心里默道,祖父,我一定会和弟弟好好的活下去,绝不辜负您对我们的一片苦心……
老夫人累了一日,此刻歪在寺里特意收拾出来给姚家歇息的小院里的榻上,歇了许久,老夫人才缓过神来,挣扎着要站起来,李嬷嬷连忙上去扶着,“哎……到底是上了年纪的,真是不中用了,老了……老了……真是老了……”许是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人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老夫人不禁想着,过不了几年,自己只怕也不在人世了。
“瞧老夫人说的,老夫人看上去还年轻着呢!”李嬷嬷奉承道,“老夫人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你这话说的中听,”苗氏展眉道,“等几个孙子都大了